“呀,蓝贝以为凌尊还在榻上,险些淋湿了凌尊!”被凌非焉吓了一跳的小姑娘急忙将水盆放在木盆架上,向凌非焉问候。
凌非焉将这小姑娘细细看来,只见她年约豆蔻,肤色微铜,圆脸杏目,樱桃小口,两边耳垂上各嵌着一颗小巧珍珠,尤其头上梳着两个小髻更显青葱活泼。
确定与这小姑娘并不相识,凌非焉正色拱手,轻声问道:“你是……”
此时小姑娘也将凌非焉上上下下尽情打量了一番,眼中顿时神采大盛,也顾不得凌非焉的问话,眉开眼笑道:“果然像仙子一样!凌尊沉睡时蓝贝便觉得凌尊容颜脱俗不似凡人。现在凌尊醒来,言行举止间更是气质清冷仙姿俊逸呀!”
“姑娘……过奖了。”没头没脑的被小姑娘夸赞一顿,凌非焉颔首致谢。随后目光下意识向门外望去。初一说去发送信号准备清水,怎的半天不见踪影却忽然闯来个陌生的小丫头。
小姑娘也是心思灵巧,即刻便明了了凌非焉意图,继续道:“凌尊放心,是非一凌尊嘱咐蓝贝将清水带来给非焉凌尊盥洗的。非一凌尊嘛……现在正在东厨给凌尊烹粥呢。”
“非一?烹粥?”凌非焉闻言眉头一扬,倒是十分意外。
小姑娘摊手道:“烹粥做菜本来是蓝贝的分内之事,可非一凌尊说一定要亲自为凌尊下厨,就遣我来伺候凌尊盥洗更衣了。”
“嗯。”凌非焉轻声应下。平日紫麓山上自有专事伙厨的俗家弟子,她从未想过会吃到初一亲手烹煮的食物。听小丫头这么一说,反倒多了几分期待。于是她从小姑娘手中接过巾帕,走向盆边,又与小姑娘道:“盥洗更衣我自己来就可以,不劳蓝……”
凌非焉故意将话尾拖得长些,小姑娘这才忆起自己光顾与凌非焉说话,都忘记陈白身份了,赶忙向凌非焉施礼道:“蓝贝,我叫蓝贝。虽然是奈罗汤氏府上负责奉茶的小丫鬟,但平时都是伺候我们少祭师大人生活起居的。这次,少祭师不放心留非一凌尊一个人照看您,就把蓝贝也遣来帮忙了。”
“原来是少祭师大人身边的侍者。我伤重无觉很难料理,这些日辛苦你了。”凌非焉向小姑娘点头致意,心道这恬静民居和桌上珍稀药材应该也是由汤沐冉帮忙安排的了。
蓝贝见凌非焉不但人长得清丽出众对自己还十分客气,喜笑颜开道:“不辛苦不辛苦。临行前少祭师特别嘱咐过蓝贝,说非焉凌尊受了伤,一定要小心侍奉。前几日蓝贝给凌尊更换衣物,发现凌尊背上有好大一块淤青,也不知蓝贝笨手笨脚的弄痛了凌尊没有。”
凌非焉正将巾帕没入水中准备盥洗,忽听蓝贝提起她背上的伤势,微微怔住。
小姑娘一见凌非焉停住动作,急忙询问:“怎么了?是水温太凉,凌尊不合意么?”
凌非焉摇头道:“水温很好”
蓝贝一听松了口气,嘀咕道:“本来蓝贝想用更热些的水,最好暖洋洋的上面冒着蒸汽,微带着点烫烫的感觉!这样凌尊盥洗起来多舒服呀!连我们少祭师都最喜欢我为她备的热水了。可非一凌尊说您怕热,要是用那样的温度准保把您烫得尖叫出声来。所以这水是她亲自试过的,说这个温度既暖和又清爽,凌尊一定喜欢。”
凌非焉闻言暗暗浅笑,想不到简简单单一盆清水初一也放了许多心思在里面。她将巾帕淋湿轻轻擦拭脸颊,水温果然如初一所说,又温暖又清爽,让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为之一振。
盥洗完毕,凌非焉走向衣架准备更衣,便向蓝贝提起心中疑惑,试探问道:“方才蓝贝姑娘说……是你帮我更换了身上衣物……”
蓝贝不知凌非焉为何关注于此,爽快的点头道:“是的呀。我刚来时,凌尊身上还穿着那件染了血的白色长袍,整个人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真是吓人极了。少祭师大人说救人要紧,便把非一凌尊拉去隔壁房间指点功法,说是要教她给凌尊续……续什么……”小姑娘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汤沐冉说的经呀脉呀是什么意思,便决定放弃那些复杂的说辞,继续又道:“嗨呀,反正就是她们两个一时都空不得时间给凌尊更衣,所以就由蓝贝代为服侍啦。不过也是,给主子更衣本来就是我们下人该做的。”
“这样……”凌非焉闻言心头微微舒展。听说不是初一而是个陌生人帮她换的衣服,她反倒轻松许多。顺便也大概知晓对医理一窍不通的初一能够帮她重续经脉是得了汤沐冉的指点,只是不知为何汤沐冉没有亲自出手。
此时蓝贝已在衣架上提出件普通衣装,对凌非焉道:“凌尊先前的衣袍染了血渍,蓝贝洗了很久也不能尽数除去,我觉得是不能再穿了,便为凌尊新备了些寻常衣物,还请凌尊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