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阳光绒绒,却感受不到暖意。
我看了节气,才知道,一晃眼居然到了霜降的日子。
我着了一条黑色长裙,又用一顶巨型的黑色蕾丝礼帽遮住了半边脸。
我担忧霜降的日子泛着凉意,便让易南在西装外又披了一件麂皮质地的黑色风衣。
我们将他的墓园选在了牧山山顶。
座山抱水,一派宁静祥和。
袁家的亲属在南海的也仅剩承光母亲那派的几个旁系,承光父亲那边的亲友几乎都移居了出去,也没有因为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赶回来。
承光的父母去世的太早了。
以至于,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变得孤立无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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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许多天没见的陈念念,还有王健康。
健康面容枯槁,像是大病了一场,他远远地冲我走来,垂头道歉:“姚总,是我太幼稚了,手机关机了三天,之后我才看见你联络我的微信和电话,都怪我.....”
我打住他的话:“过去就过去了健康,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过不去的时候,忘了吧。”
健康点点头,站在我的身侧。
陈念念捧着一束修剪得整齐的白菊花,双眼绯红:“穗岁姐,今年秋天太苦了....”
我听不得她嗓子里由于涌上的悲伤而夹杂的哭声,忙背过脸去,努力捻出一个微笑:“谢谢你来,念念,你好些了吗?”
陈念念点点头:“最近我看了许多书,都是你之前推荐给我的书,我准备申请专升本了,我想好好学一个学历,然后进大公司,做市场营销。”
我动容地伸手摸了摸她:“齐铭知道了,会很欣慰的。”
我和陈念念相拥。
是啊,这个秋天,太苦了。
像是被阳光晒透的菊花。
被开水冲泡后,茶汤橙黄泛着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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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秦晚宁也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的是他美国的经纪人。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由于长期用药。脸部居然因为浮肿而显得丰腴了不少。
我打趣地笑笑:“你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中国人了。”
秦晚宁眼眸微垂:“医生说,我这次养好身体,病就彻底好了。”
我点点头,指了指石碑的方向:“那是你的救命恩人。”
秦晚宁欲言又止,一言不发地朝石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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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I-WE的员工尽数到齐后,拉了拉易南的袖角,说道:“我们过去吧。”
易南的眼光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草坪末端。
我也顺着望过去,是秦画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她还敢来!”我的恨意不出半刻便能将我自己灌满。
易南按住我的手:“你别忘了,秦画曾经是承光的舅妈,她来,不奇怪。”
秦画此时已经亦步亦趋地走到我们跟前,面容冷静到仿佛所有一切同他无关。
她面向易南,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被易南躲开。
可她还是噙着笑,说道:“你一定很伤心吧,乖乖?承光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许久没见她做戏,再见居然有些犯恶心。
“你还是称呼我为易南就行。”
我侧目看过去。
易南的脸上覆盖了一层冰凌。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拂了秦画的作秀。
“秦女士....”易南又说:“你既然知道承光是我的好朋友,为何又要利用他?”
秦画佯装惊讶,说道:“乖乖,你怎么用这样的口气跟小妈说话呢?”
易南动了动唇:“你自此以后,不再是我的小妈。”
“易家,也同你再无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