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附近的摊主居然没有反应,只看了两眼就若无其事继续做生意,脚下跟长了根似的。逛集市的人群倒是更感兴趣些,但聚集过来的依旧是少,大多看了疤瘌脸两眼就吓得退避三舍。
总之,竟是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指责疤瘌脸,替赖在地上撒泼的冯婶撑腰!
冯婶正惴惴不安地假哭着,却见疤瘌脸身后突然又多了几人,模样身材大相径庭,但神态气质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两个字,就是痞气!
“哥哥,这是出什么事了?这老妇人为何诅咒你?怕不是徐娘半老心中寂寞,看上了哥哥?哈哈哈~”
“胡说八道什么?这一看就是碰瓷!她不是说哥哥把她打了吗?我看她哭得中气十足,屁事没有!这么着,我们一起把她抬去医馆辨辨!”
“嗨,还去什么医馆呀,她既然有冤要诉,不如直接抬她去衙门告官。咱们反正是不怕……”
冯婶越听越忐忑,怀疑对方是有后台的地痞恶霸,又想到冯石头被撸掉的捕快差事,不禁悲从中来,哭得更凄惨真切,只是到底不敢指着疤瘌脸骂,又要他赔钱了。
疤瘌脸身边的人见状也不纠缠,骂骂咧咧几句,就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疤瘌脸走了,听话音像是要去吃酒。
冯婶又气又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旁边一个摊主见她可怜,过来扶她:“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你可消停点吧,这位爷可是城南一霸,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从前,他还在这儿收保护费呐。现在,没跟你要钱就是万幸了,你还上赶着自找苦吃!”
冯婶揉着老腰,不忿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官府不管吗?”
“他又没shā • rén放火讹钱,官府怎么管?再说,他家里还有人当牢头呢,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他没法子。搞不好,他就此记恨上你,天天来给你泼墨水。要是知道你家住哪儿,那就更糟了。诶,我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位主平时可不常出手,除非是……”
冯婶哪里晓得自己怎么碍了疤瘌脸的眼,想了半天,唯一的嫌疑目标却是王氏等人。毕竟她偷偷摸摸跟人家抢生意,人家知道了打击报复也比较正常。
可她瞒得这么紧,今天又是第一回出来,她们怎么会未卜先知呢?难道是那天春花开窗时露了馅,她们早就心知肚明,故意找人捣乱?
冯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是没有证据,又因袖子失了,棉袄湿了半边,浸透到皮肤上再被冷风一吹,冻得她浑身发麻。没办法,只得先自认倒霉,回家换件衣服,回头再找人打听下这恶霸的虚实。
至于剩下这些泡了墨水的头花,肯定是不能要了,好在已经卖掉多半,不至于血本无归。这样一来,能分出去的钱就更少了,也不知那两个老娘们会不会叽叽歪歪……
冯婶意气风发地来,却蔫头巴脑地扶着隐隐作痛的老腰归去,回村后果然因为“分赃”问题跟那两位老闺蜜闹了点不愉快,可以说是十分不顺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因为冯婶倒霉的痕迹太明显,一整只袖子都被染得乌黑,脸色也跟墨水差不到哪里去,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天晚饭前,王氏就从张婶子口中得知了这个八卦。
不过,冯婶将进城卖头花的事瞒得死死的,故而张婶子等人都不知情,只当她是进城赶集时被人冲撞了,对方似乎还是个不讲理的恶霸,让她一身撒泼本事无处施展。
王氏乐得冯婶倒霉,没有多想,李絮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妥。
无端端谁会带着墨水在街上走?
总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冯婶替她们挡了一回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