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书院?那不是你爹从前想读还读不成的那家么?听说要有大儒推荐,还要参加很严格的入院考试。你的学识我是不担心,只是,你上哪儿弄那推荐信去?莫不是,你去求了钟先生?不对……”
“不是钟先生,是一位姓涂的夫子。”
说来也是巧了,那日郑官差带人趁着方举人外出会友时闯入方家拿人,当时方举人去会的友人就是这位涂夫子,也是先前方举人拿来当胡萝卜诱惑魏渠的那位嵩阳书院的夫子。
涂夫子本来在信中说要带家眷回来,不料出发前出了点意外,涂太太和女儿都没跟着过来,刚好城外的梅花开了,涂夫子索性约了方举人两人出城单独会面。
方举人也没有意见,毕竟方姝病重,家里气氛沉重,伺候的人手也不足,直接在家招待久未见面的老友有点失礼。
两人在郊外赏着梅花喝梅花酒,期间方举人发了不少牢骚,其中就包括不点名吐槽包括魏渠在内的几个“不听话”学子的。
两人喝得醉醺醺才一道进城,方举人拉着涂夫子让他去自家落脚,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听街坊说了这事。
方举人义愤填膺去县衙敲鸣冤鼓,涂夫子却隐约觉得不对劲,以不胜酒力的理由留下,而后趁着方家乱糟糟之际打听了下,刚好问到驾着马车将他从城外接回来的老房头那儿。后者见官府这般阵仗,索性一五一十说了自己知情的那部分。
涂夫子脑子比方举人好使多了,稍加推敲就有了结论,不管真相如何,这方家肯定不能住了,于是带着长随匆匆告辞。不料,因酒意上头,混沌之际他竟被小偷扒了荷包。
长随追着贼人而去,两人在若水书坊附近分散,涂夫子就进了书坊等长随回来。这么一等,就跟拎着一包袱手抄书过来换钱的魏渠见上了面,还不小心把后者的书给碰翻了。
涂夫子写得一手好字,最爱跟书法之道上有灵气的人结交,见了魏渠的字,当即心生好奇主动攀谈,聊着聊着就要举荐他去参加明年春初嵩阳书院的入院考。
魏渠也考虑到了王氏、李絮二人担心的事,他比她们更清楚方举人的尿性,也更不愿跟他虚与委蛇。
既然机会送到了手边,不能去试一试实在有些可惜。
“就是,束脩有些贵,一年要二十两……”他的语气愈发迟疑。
王氏嘴角的笑凝固了。
“二十两?这也太贵了吧?他们家书院的房子是镀金的吗?”
魏渠微微垂眸:“是贵了些。不过,如果能拿到入院考前三,接下来连续三个月保持在前三的话,书院会有一些奖励。此外,书院里也有勤工俭学的岗位,再加上抄书,家里只需要出十两就好。要是不宽裕,也可以不去……”
“那怎么行?”
王氏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才是傻子!你那个方先生,哼,真是不说也罢。你别担心,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读。再说了,就算是二十两,娘也拿得出来!不过……”
她为难地看了眼旁边一脸惊讶的李絮。
不过这么一来,铺子的事她可能就没法掺和了。
魏渠看向李絮,眼里带着疑惑,还未等她解答,突然轻笑一声:“未必需要那么多,说不定入院考太难,儿子考不上呢。”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哪有说自己丧气话的?你要是考不上,你看你爹打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