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也以为自己真的受许多人喜欢。可后来安庆才明白,那些喜欢,参杂了太多东西,假的不可思议,可笑的是,她居然还相信过。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安庆不喜欢和其他人有过多牵扯。
江舒宁救了自己,所以安庆得赶紧回报,还了恩情。
可,面前的人,似乎还想和自己有所牵连。
这就不得不让安庆多想。
江舒宁到底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财还是权?
江舒宁没有太过意外,她大概能够想到,贸然提出作为公主伴读,很容易让安庆公主多想她的目的意图。皇室中人心思要较其他人缜密许多,就算是年仅十二岁的安庆也不会例外。
“公主,并不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她微抬着头,目光澄明,“您或许会觉得我想做您的伴读是另有所图,可我图什么?我爹已经是三品侍郎,就算我巴结讨好您,您就能帮我爹晋升二品尚书?这未免太过可笑,若是为了财那就更是无稽之谈,我虽比不上公主您锦衣玉食,但自小也是丰衣足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大可不必为此寻一个人人都巴不得避开的差事儿。”
“但要说一点目的也没有,那断然是不可能的。”
江舒宁一番话下来,中心明确,言之凿凿,安庆听着颇有些趣味。
安庆放柔了眉眼,道:“你接着说。”
“您贵为公主,帝后掌珠,教授您学业的夫子必然是当代大儒和饱读诗书的翰林学士,若是与您一道学习做您的伴读,那我就能借着您的光,学到其他地方都习不到的东西。”
殿内静默了片刻,最终被安庆公主一阵笑声打断了沉静。
笑声突收,安庆半靠在软垫上,语调不带半分情绪,“江小姐说话,有趣又大胆。”
江舒宁的心陡然一紧,她并不能预料到,这招剖心自白究竟作用是好还是坏。安庆喜怒不循,心情难以捉摸,如果扯那么多弯弯绕绕,反倒言多必失,再加上前几次的会面佐证了安庆公主厌恶娇柔造作,所以江舒宁才大着胆子直抒胸臆。
可……
江舒宁抬眸看着安庆公主,长袖下的拇指轻轻颤抖,她旋即将四指裹住拇指,捏成拳,用力攥紧。
她看见,那没什么情绪的面容倏然变得缓和。
粉唇微启,那人说道:“虽然大胆,可是我喜欢。”
“既然你提了这样的要求,理由也不让人讨厌,我当然是要满足你的,这样,再过几日我就向我父皇请旨,点名要你做我的伴读,你觉得如何?”
江舒宁绷紧的神思渐渐松下,她屈膝行礼,“多谢公主。”
既然说清楚,安庆公主也就不留人,让侍女惊雀引江舒宁出宫,别枝则拿令牌吩咐车辇在午门候着。
江舒宁甫一离开,安庆就让明月给自己更衣,准备外出。
明月这边帮安庆换着衣服,心里还有些犹疑,“公主,待会儿,那位展书官不是要过来给您讲课吗?您这样离去是不是不妥?”
虽然她家公主一向任性惯了,可毕竟这位是皇帝特派过来,原本是御前讲习,与其他寻常学士不大相同。明月一贯是顺着公主心意,从不多嘴,可今日这遭,她怕公主忽视那展书官,引得皇上不满。
安庆这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经明月的一番话,想起前几日自己父皇的耳提面命,不由得凤眼一翻,连连啧舌。
安庆伸手扶额,合着眸子,气息翻涌,“看样子,今日是没法儿去骑马了。”
之前围场一事,已经引得父皇震怒,虽说严厉特办了那些害她白露的凶恶之徒,但自己也受到影响,轻易不得再出宫驯马。
安庆深知自己父王的脾性,只要她乖顺半月,修身养性,出宫驯马,指日可待。
可偏偏,两个月之后,就是皇宫内外一年一度的马球大赛,自己那支队伍还没好好整饬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