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数道灼灼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好像可以灼烧自己。
在那一刻,唯一的感受就是无地自容。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呢?我爹又做错了什么呢?”南玉苦笑着。
如果要恨,这一路流放自己已经见过太多人情冷暖,我能恨谁呢?如果每一个人都去恨,那也太累了。
我只恨阉党啊,阉党残害忠良,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建wén • zì • yù。无数忠臣良将都在他们的黑手下或是流放或是满门枭首。
阉党一日不除,晟朝便没有一日安宁,一丝狠戾从南玉的眼神中划过。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入学钦天监,南玉想着,用手指轻轻地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她的目光沉沉,纤细的脊背板正挺拔,阳光直直射入窗内,照亮了她眼前的书桌,她身后的一切却依然笼罩在阴影中。
是夜。
南远山扶着马车,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了下去,结束了一天的公务还家,疲惫繁重的公务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很快过了春节,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述职,赶回邕州,”他想。
邕州不少城镇临江,每年四月便开始汛期,如果不能及时赈灾,事态会加速恶化,而京城和邕州之间路途遥远,要回去少说也需要日夜兼程一个月有余。
南远山从走廊路过南玉的寝室,看到里面依然点着灯,料想到南玉应该还在用功苦读,他欣慰地笑了笑。
进屋后,薛婉看到南远山归来,赶忙上前帮他解开披风,迎他到桌前喝了一杯热茶。
看着南远山疲惫憔悴的面容,她的心里一阵心疼,南远山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问。
窗外寒风呼啸,京城的冬天,昼夜温差很大,南远山屋内的炉火烧得很旺,炉子内的柴火正噼里啪啦作响。
“今日定远侯参奏,突厥在北境一代活动频繁,屡次骚扰我朝边境诸城,”南远山缓缓说道,“估计之后形式会更加严峻。”
“这突厥人历来都会在冬季抢夺粮食棉衣,除此之外不曾有什么大动作了,难道现在有新的情况?”薛婉问道。
她的母家在朔州的都城——寒池,朔州与北方草原接壤,寒池在朔州的南部,虽不至于被突厥人直接抢掠粮食物资,也对突厥人的行事早有耳闻。
“戍边军队与突厥大军在金水城发生了正面交锋,突厥人已经今非昔比了,”南远山说道,“今日看来,突厥人对我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听闻定远伯有勇有谋,有他在定能抗击突厥,”薛婉安慰道。
可南远山却摇了摇头,说道,“现下,就算定远侯季飞云再怎么骁勇善战,恐怕也不足以与突厥对抗。”
“相公,这是为何?”薛婉急忙问道。
一旦边境失守,她的母家也将难以自保。
南远山眉头紧皱,手指向上指了一下,示意薛婉是当朝天子将会对定远伯下手,之后没有再多言。
薛婉见状脸色骤变,定远伯在青州朔州两地一直被百姓当作是从无败绩的“战神”,有他在,定可护佑两地平安。
眼下当今圣上想对定远侯下手,或是削兵权,或是减少军粮补给,若是定远侯兵败不敌突厥,那么这两地将犹如肉如虎口,任人宰割。
南远山将薛婉揽进怀里,这京城风雨欲来。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