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誉有了过往经验,这一次先是一阵仔细打量,依稀觉得一名婢女十分面熟,于是他指着婢女问:“你可曾在宜春里的酒家卖唱?”
张倩心中惊讶,眼前的贵客显然打赏过她,于是她恭敬的答道:“回禀大人,奴家确实曾在宜春里的酒家卖唱。”
太史誉又打量了一阵子,如今张倩一身薄的透明的白色轻纱遮体,那遮蔽的效果当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而言之在太史誉眼里算是原汁原味,他继续问跪在地上的张倩:“你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张倩答道:“奴家叫做张倩,大人可以叫奴倩倩。”她心里不知道这位客人如何认得自己,片刻后耳中听到“你陪我去解手。”于是她起身温驯的跟着客人向更里面的内室走去。
宽衣、捧壶、穿衣三件事情一一办好了,太史誉对于侍候自己的张倩大为满意,等他回到席上就把听闻一一讲给了宫应龙。宫胜听说石崇在酒席上滥杀无辜的馊主意是胡文茂那厮出的,也是大骂这姓胡的畜牲。
堂上诸人高谈阔论,正是兴味浓时,无人注意宫胜这里痛骂安阳侯滥杀无辜。只听谢鲲说道:“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此近于道也。”
那厢嵇绍则说道:“土以厚德而载万物,其之厚也,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由是载焉。非土万物何以载?”
谢鲲长笑:“岂不闻水能载舟?鱼虾龟鳖无不载于水,君非鱼安知其载物之道?水性微时渺渺,汹时滔滔,可起可伏,能大能小,人生之道,莫过于此也。”
嵇绍捻须笑道:“土之德,草木生之,禽兽居之,社稷之所兴,黎民之所本,国家之道,莫过于此也。”
潘岳作为评判,不直接定高下,而是转问一直在饮酒不辍的阮孚:“遥集你看如何?”
阮孚听见潘岳召唤,停了杯中酒说道:“水土之道熟高熟低我不知道,若问我杯中之道,我倒是能够勉强答上一二。”
潘岳却不肯罢休,只是再问:“这杯中之物也算水的一支,遥集的高论不妨就讲一讲吧。”
阮孚被用话兜住只得开口:“这杯中物的道理只有一条,但痛饮而已!”说完他连饮三杯向潘岳讨饶,于是潘安仁也只得哈哈一笑揭过。
听了一阵子名士们谈玄论道,宫胜略感有些内急,于是也和左右告个罪就去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