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眯眼看着眼前的人。
一张虽然施了脂粉也不掩清丽秀美的脸庞。
她的养妹赵今微。
她轻笑一声,问,“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赵今微双手缓缓握成拳,浑身都透露着一股倔强的意味。
燕飞从小到大和她这个养妹都没什么好说的,见她不说话,转身离开。
“我真是没想到,堂堂燕家的小飞,自小半点委屈都受不得,有一日竟那样做低伏小地服侍别人。”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
燕飞缓缓转身,漫不经心地,
“是呀。我早就不是从前的燕飞了。正如,你也不是从前的你。”
赵今微缓步走到了燕飞的面前,两人中间不过一臂间隔。
“为那一件事,你要气我一辈子吗?”
“如今燕家,只剩下你我姊妹了呀。”
燕飞自幼跟着兄长骑马习武,比赵今微足足高了两寸有余,她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
面上露出一丝浅笑,
“燕家有几个女儿,我燕飞却无妹妹。”
“赵姑娘,有利可图时,就说自己是燕家女。一旦有难,又将一切分得明明白白。”
“这世上哪有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的好事?”
赵今微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轻声道,
“当年若不是昭阳王府的太妃救了你,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秦楼楚馆里,不管多么丑陋肮脏的男人,只要花上几两银子,就能买你一夜。”
昔年燕家获罪,男丁被判斩首,女眷没入乐籍。
燕飞摇摇头,轻描淡写的,
“不,我还有一条路,我可以死。”
“谁敢碰我,我就杀谁,然后自尽。”
赵今微不说话了,凝着她沉默。
良久,燕飞看向赵今微,
“赵今微,三年前我对你说过吧。如果你再把燕家和你那些肮脏事联系在一起,我会怎么做?”
赵今微的脸瞬间就白了。
“还有。”燕飞缓缓地,带着一丝残酷的笑,
“你记住,你姓赵,不姓燕。你不过是当年被我父亲收养的养女。”
“长姐!”燕飞话音未落,赵今微几乎是失声尖叫出来,试图打断她的话。
树梢上的秃鹫呼啦啦长翅高飞,发出怪叫。
“闭嘴。”燕飞抬了抬下巴。
一声声,一句句,如利刃一般扎入赵今微身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位长姐的情形。
那时,她刚被父亲接回燕家,却很少见到父亲。
繁华的上京,她格格不入。
后来父亲过寿,燕府来了些娇滴滴的贵女,说起城南的瓦子相扑,她一无所知。
坐在一边,被那些贵女们狠狠嘲笑了一通。
宴席散了,她躲在一边偷偷地哭。
长姐看见了,问她怎么回事,第二日,就带着她出去,把城南的瓦子相扑馆,全都包了下来。
让那些怜人给她整整演了一天。
长姐蹲在椅子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
‘你觉着这些好看吗?我觉着一点不好看。若是下次再有人嘲笑你,你就说不好看,你懒得看。’
‘要挺直腰昂起头,底气十足,看谁还敢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