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与芳鸣二人中,照真正的实力而言,应该是芳鸣略胜一筹。
她缺得是芳鸣在军中的那些实战经验。
可她身体里燃烧的是那渴望战斗的灵魂,越打她被压制得越厉害。
可越被压制,她的战意就越强,极致的重压之下,她发挥的甚至比从前的每一次胜利都更出色。
欺身而来的长剑,她不但没有和刚刚肩胛上的那一剑一样快速地躲避,反而突然间身体往前微微送了一下。
对面芳鸣求胜心切,使出了毕生的力气,不管这一剑如何,那狐媚子逃脱了也就罢了。
若是她中剑了,可不能怪她下狠手了,只能怪那狐媚子技不如人。
却不料,就在她剑尖快要逼近那狐媚子的脖颈时,那人竟将身体朝前微微一送。
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芳鸣微微一顿,就在这同一时刻,燕飞抓住机会,飞身一脚踢出,正中芳鸣的手肘。
长剑把持不住,掉落在地,紧接着,眼前寒光掠过,红缨枪的枪尖如闪电般,抵在芳鸣的咽喉上。
只要她敢动弹一下,那枪尖就会刺下去,鲜血喷洒。
场上一片安静。
曾经的巾帼英雄,军中女将,创建了一支英勇善战的主将,在比武台上,败了。
沉寂之中,燕飞收起红缨枪,一手撑着红缨枪,一手负在身后,汗水打湿长发,脸色却苍白的近乎透明。
明明是那样的狼狈,可她依然身姿笔挺,露出一个笑来。
“承让。”她这样说。
声音冷静镇定,似乎只是完成了一件本该完成的小事。
有那么一刹那,所有人都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没有任何的言语。
“王爷,幸不辱命,妾身赢了。”
“那支女军,是我的战利品,我就收下了。”
她的呼吸急促,声音里有几许疲惫和暗哑。
萧执看着,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下一刻,轰鸣般的掌声,各种叫好声响起。
震耳的喧嚣声中,坐在椅子上的萧执,居然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似乎比那掌声更剧烈,不知道是为谁。
他的视线落在燕飞身上,一时间移不开眼。
飞扬的神情,明亮的眼眸。
和马场那次重叠。
和病中的那次重叠。
萧执后知后觉地想,他想要把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子,连同的她的身,连同她的声,一起藏起来,装进柜子里,加上一把又大又坚固的铁锁。
他沉下脸来,慢慢地,
“那支女军,是你的了。”
这比那次训马得到的彩头,还要让燕飞开心。
见萧执的表情,吹了吹额前的乱发,
“谢王爷,我的嫁妆总算有一样能见的。”
这女子,在他面前大多恭敬顺从,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却从未露出这样纯粹快乐的神情。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关欲望的痒意,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
他微挑下颌,定了定神,偏过头去,
“本来也没嫌弃。”
说完,冷哼一声,吩咐亲卫将芳鸣压下去,只会人手将围观的兵士散开,演武场的比试继续进行。
燕飞这会又累又饿,只想回营帐去沐浴更衣,然后饱餐一顿。
只是当她瞥见萧执的颜色,这才发觉不对劲,就知这营帐是回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