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好笑的问:“噢,何以见得?”
“夫人帮他摆平了不少事,他自然要涌泉相报。于是,夫人通过他的手,收了五千两的私盐。这官盐、私盐品相、价格相差巨大,这里正好做个文章。文章好做,可是转给谁呢?自然是官盐场了。”
江崇召说到这里,胡夫人脸上的笑收了收。江崇召当没看到,明知故问道:“但官盐场为什么要收这私盐?”
胡夫人没答,顾自喝酒。
“江某猜,会不会因为产不出盐?甚至可能只是占了官盐场一个名头,根本没这么个盐场。好吧,就算这样,官盐场哪来这么多钱给夫人?是不是盐引?这样就全是盐商给的钱了。”
江崇召手中杯子一转,笑道:“如此一来,不存在的官盐场不仅为朝庭课了税,还从胡夫人、盐商两头收钱中饱私囊;胡夫人赚了钱;盐商嘛,有了官盐的名义,可以明着贩私盐。完全就是皆大欢喜嘛!”江崇召笑问:“胡夫人,这是不是也算祖荫?”
胡夫人很有兴致的看着江崇召,“现在小彬走了,江公子可有兴趣?”
江崇召大笑起来,“夫人以为江某想当这个私盐的中人?”真要这样,可以直接被四伯剥皮了。
“不是?”胡夫人诧异的问。
“夫人对我有恩?”江崇召反问。
胡夫人摇摇头,笑道:“现在没,不代表以后没。”
“出门之时,父亲交待,为商一道,诚信为本。最主要的是,家中祠堂没火龙,跪着不舒服。”江崇召苦笑了一声。
“小彬输的不冤。”胡夫人叹了口气,接着浅笑了几声,可是双眼深深的看着他,一刻都不移开。半晌,缓缓握住江崇召的左手,温柔的说:“你,比我想的更有意思,今晚陪我。”
江崇召差点要喷了,急急收回左手。
胡夫人不想放过他,“你出门应该戴面具,不然碰到像我这样的,见到你就知道了。唉,小彬想来也是知道的。二万两,陪我一晚,可好?”
这句话,让江崇召的脸色彻底阴了,放下酒杯,一句话不说,起身离开。
只听胡夫人在他身后道:“扬州有扬州的规矩,江公子若是守规矩,自是相安无事,不然……我等你。”
这次真是趁兴而来,扫兴而去。没等南英催促,江崇召就阴沉着脸,让离尘收拾行李,去苏州。
第二天一早,有二驾马车出了扬州城。
没过多久,车停了下来。离尘匆匆上车来报:“爷,扬州城里的钱来赌坊今天要拍卖!”
听到这个消息,江崇召愣住了。
离尘急道:“爷,沈大哥说,钱来赌坊是贾先生的,爷得定个主意。”
江崇召终于反应过来,问了句:“钱来赌坊今日要拍卖?为什么?”
离尘摇头,“不知道呀,沈大哥说之前一点消息都没。”
这事莫名其妙,哪有临时想起遍卖产业的?
车厢外,沈维汉禀道:“公子,贾先生差人送来封书信。”
江崇召下车,接过书信,看完更是一脸莫名其妙,随手把信给了沈维汉,“什么意思?贾明?假名,这人还真实在。”
沈维汉略略一看,也愣了愣。这贾先生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在扬州的四家赌坊全部送给公子?!
只听江崇召道:“胡夫人说过,扬州有扬州的规矩,这位贾先生在扬州这么多年,想来也是个懂规矩的。你觉得,这事合规矩?”
沈维汉点头,“公子不要?”
江崇召想了想问:“这四家赌坊,价值多少?”
沈维汉被问住了。
“爷,”离尘见沈维汉答不出,小声在一旁道:“之前,我听说钱来赌坊是扬州最大、生意最好的赌坊。老甲哥说,一进门,看见的全是银子、银票。”
“是啊……”江崇召点着头若有所思,半晌说:“苏州,摆明了是个坑。”又犹豫着自语道:“最近发生的事,都和他无关,做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
过了半晌,突然笑起来,“管我P事。如果我手上有四家赌坊,以后就算借钱都有底气。”转而看向离尘,笑道:“离尘,拿纸笔。”
江崇召的意思是,赌坊收下了,全部过到赵德全名下,但不白拿。以一间一千两的首付,总共先付四千两。之后三年,收益一九分,贾先生拿九成,作为支付赌坊的收购款。同时,四间赌坊,三年内贾先生占一成的股,也由贾先生继续经营。直到三年后,正式完成转让。
沈维汉呆了呆。这不还是让他送?
见沈维汉发呆,江崇召笑着说:“我这个外乡人不懂规矩。不管他们看中我什么,总之今后三年别走,大家合在一起不分你我,多个朋友多条路嘛。”说完,还大气的拍拍沈维汉,“别想这么多。不管他们肯不肯,反正我没损失。走吧,去苏州。”
这也行?
他们还没到苏州,扬州就传来消息。贾先生居然同意了,于是,当日的拍卖变成了五位掌柜欢聚一堂,展望共同的美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