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沦落成青楼女妓,被千人骑万人睡。这份耻辱,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更何况拖着这残花败柳的身体,苟活于世,这种折磨对骄傲了一世的上官明珠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李长庚虽然尽职尽职的把上官明珠拖了回去,可心存死志的上官明珠还是趁三更半夜的时候,偷偷跑了!
第二日,当找机会,女扮男装溜上山的锦绣得知上官明珠不知所踪时,着急的不行。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四处留意了。”把人弄丢的李长庚,将金元宝还了回去:“肯定能找到你媳妇儿。”
“李道长,这钱你收着。”锦绣道:“若是有她的消息,请你第一时间去高……”
本想说‘去高府通知我’,连忙转口成了:“劳请你绑一只风筝在道观门口的大树上,我瞧见了,自会前来寻她。”
事关因谋反被灭门的上官一族之事,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她须得暗地里行事才行。
想到这里,锦绣又把带来的两锭金元宝,塞给李长庚。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愿李长庚看在这些钱的份上,能尽心尽力的替她寻那个青楼女子。
从狗洞钻回高家后的锦绣,一整日都神魂不定。
“是不是伤口还疼?”
带着长安城最好的绣娘和工匠,前来为锦绣制作婚服的长安见她精神不济又闷闷不乐的模样,很是担忧:“我再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我没事。”锦绣仰头望着站在身旁的长安,月白竹纹长衫,衬得他气质温雅。
想起那日在护国寺,他忽然出现,把自己从秦如兰手中救下的画面,锦绣心口莫名惊慌。
眼前这个容貌隽秀的男子,真的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军吗?
若长安的身份只是皇商,那他怎敢对后宫妃子无礼?还有那个穿飞鱼服的年轻男子,他第一次出现时,是陪伴在贵妃身边……从醒来的那一刻起,长安待她就是极好,极温和的。
可是这种好,隐隐带着一种补偿,锦绣能感觉到的。
“你为何望着我发呆?”长安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不舒服么?”
在他手靠近的时候,锦绣脑子里忽然闪过有人拿刀挑断她手筋的画面。
“别碰我。”
锦绣拍开他的手,浑身哆嗦的抱着身体往凳子角落缩去。她害怕惊恐的模样,让长安心口好像被人剜了一刀,疼的人头脑发闷。
“锦绣……”他下意识伸手,想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
却忽然看见她右手腕上那道狰狞丑陋的伤疤,那是他亲手用刀挑断锦绣手筋时,所留下的。
他咬紧牙关,目光定定的盯着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还不停恐惧呢喃着“别靠近我……别挑断我手筋……”的锦绣。
长安的手僵在半空,她为什么……还能想起这些事?
他明明一直在给她吃压制记忆的药丸?!
想起自己挑断锦绣手筋时,她那刻骨怨恨和害怕的眼神,长安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锦绣!锦绣!”他眼眶猩红的半蹲在锦绣身边,不敢伸手去抱她,只能神色痛苦的道:“锦绣,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语气忏悔的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我怎么舍得伤害你!”
毁掉她执抢的右手,抹去她的记忆,也是为她好。
希望她能抛去那些痛苦和仇恨,活的简简单单,能像从前那样天真明媚,脸上带笑的活在这世上。
“锦绣,你看看我好不好?”
锦绣这像是被人暴戾虐待的惊恐模样,让赵长安心口好似被人用刀,鲜血淋漓的刮成一片片的疼:“锦绣,你不要怕我好不好?”
头顶落下一只小心翼翼的手,带着试探和讨好的力度。
让锦绣从恐怖血腥的记忆中回神,她眼圈通红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神色茫然:“长安?你是长安?”
眼泪滚落,湿濡了苍白的脸颊。
面对锦绣瑟瑟发抖的锦绣,赵长安努力挤出一抹温柔的笑:“是,我是长安。”
“长安,我刚才又看见有人拿刀挑断我的手筋。我好疼好疼啊……”手筋被挑断的剧烈痛处,伴随着血腥画面又窜入脑海,刺激的锦绣直接晕了过去。
“锦绣,锦绣。”
长安神色担忧的横抱着锦绣朝外冲:“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一直以普通大夫身份,养在高府的苗疆巫蛊师,赶来给锦绣看过病以后,长叹了一口气:“她心里有很强烈的执念,导致她总是在特定的场合,想起与之相关的事情。”
长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锦绣,明明都如此了,为何总是要挣扎?就像她分明被废了右手,可却能学着用左手伤人。
赵长安从前便知道,出身于武将世家的锦绣,看似柔弱,可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坚毅和顽强。这是隽刻在上官子嗣血脉中的传承……
“若是再次抹去她全部的记忆,她会如何?”想起今日锦绣的反常,赵长安眼底凝结着冰冷的寒冰,他不能让锦绣想起这一切!!
“她会变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