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肘尖支着桌沿,双手托腮看他吃面,十分开心。
“待会儿去东苑击球射柳,你也下场,让我瞧瞧你的身手。”
苏晏喝了一口茶,压住蒜面味儿:“我有什么身手可言?可别寒碜我了。”
朱贺霖自夸道:“那就让你瞧瞧我的身手。去年端午射柳,我可是夺了头魁的,被父皇大大嘉赏了一番。”
“那就祝殿下今年再夺桂冠,我在场下摇旗助威便好。”
“桂冠是什么?”
“就是月桂枝条编织的花冠,给夺魁者戴的。这是希腊的风俗。”
“希腊又是什么?”
“呃,是西方番邦之一,这时候应该是叫厄勒……对了,厄勒祭亚。”
于是随侍太子坐马车去东苑的路上,苏晏闲着无事,就把阿波罗追求达芙妮的月桂神话说了一遍。
朱贺霖听完,不可思议:“达芙妮是不是傻?区区一个河神的女儿,被英俊强壮又神力滔天的太阳神看中,居然宁可变作月桂树,也不嫁给他?”
“可她有选择嫁不嫁人的自由呀。换而言之就是我朝女子,即使被天子追求,也该有拒绝的权利。”苏晏努力向小太子解释,什么叫尊重个人意愿。
“追求?”朱贺霖嗤笑,“那叫恩典。天子看中哪个女子,要纳她为妃,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胆敢说半个不字,就不怕以抗旨论罪,被判个满门抄斩!”
苏晏:“……”跟封建统治者谈天赋人权和自由意志,我是不是傻?
他敷衍地拱了拱手:“殿下所言极是。”
“啧,可我怎么觉着,你心里很是不以为然?”朱贺霖倾斜上身凑近,想看清他的脸色。
马车一个大的颠簸,苏晏向对面栽去,牙齿重重磕到了太子的嘴。
太子捂住嘴角,嗷一下痛呼出声。
马车旁的锦衣卫缇骑立刻隔窗叩问:“殿下可有事?”
朱贺霖哽塞答:“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