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问:“想清楚了?”
阿勒坦点头:“我想活下去,哪怕不知道能活多久。或许三年后就是我的死期,但至少我努力过,争取过。胡杨尚且扎根于沙漠,雄鹰尚且筑巢于悬崖,而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么能不战而退!”
老萨满点点头,把手伸进头骨碗,舀起一黑褐色的半固体药膏,涂在了他腹部的刺青上,随后向上下抹开。
这一碗药膏用完后,他又捣了三次,才堪堪涂满阿勒坦的全身。
阿勒坦身无寸缕,被逐渐干硬的药膏裹成个泥人。老萨满脱光他的衣袍,摘除他身上所有的黄金饰物后,想要继续摘除他手臂上缠绕的发带,但阿勒坦坚持要留着。
“你胳膊上会出现几圈不同于其他皮肤的颜色,像蜕皮的蛇,很难看。”老萨满提醒他。
阿勒坦不介意,“我不在乎,我要留着它。”
既然他这么说,老萨满也不再劝,一边击鼓唱神歌,一边看他逐渐丧失了意识。
鼓声忽然又停顿,老萨满挠了挠满是泥垢的耳朵,自言自语:“哦,我真是老了,忘了说,还有个风险你可能会忘记过去的一些事,一些人。或许也包括送你发带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