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夜雪就是在这个关头被霍拉着手腕,一路踉跄疾走,气喘吁吁地闯入屋子。见床榻上苏晏已陷入沉睡,他顾不上说一个字,扑上去以金属药勺撬开苏晏的上下颌,将手中一瓶浓稠药汁从他的唇齿间硬灌进去。
苏晏此刻吞咽本能已丧失,眼看药汁从嘴角溢出,荆红追出手如电,捏着大人的咽喉两侧,迫使药汁流入食管,又将他扶坐起来,双掌按在他的背心,输入真气助药力尽快化开。
众人屏息而待,朱贺霖颤声问:“是不是解药?能否来得及?”
楼夜雪亦是紧张万分,涩声答:“尽人事,听天命……”
枕边的珐琅怀表滴滴答答,时间分秒过去,而苏晏仍闭目未醒。楼夜雪露出了失望与愧悔交织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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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身处一片无边无垠的夜色中,手举火把,独步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前路还有多长,手中的火把只能映亮两侧方寸之地,再往外,昏黄火光就被浓厚的黑暗吞没了。他听见自己脚步的声音,拖着回音混响的长尾,哒哒哒地响起,反复而单调。
黑夜中不辨方向,但他心中仿佛自有司南,就这么孤身一人举着火把,向着某个认定的方向不知疲倦地走,走。
前方隐约出现了一星亮光,遥远而微弱,却仿佛行程的终点强烈吸引着他。
苏晏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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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颤。电复率给三次,200J,300J,360J。”
“师父,没成功……”
“五周期CPR,完了再评估一次心率。小周,给他建个静脉通道,肘正中。”
“师父,可除颤。”
“好,再给个电复率。手别抖,冷静点,你都实习一周了。”
一头小卷毛的实习医生颤巍巍地完成了电击:“还是不行……继续五周期吗师父?”
“嗯。”主治医生转头吩咐女护士,“小周,肾上腺素1mg静脉给,完了生理盐水20ml跟上,让它快点去中心循环。”
又对小卷毛语重心长道:“交替,交替!这词儿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心脏骤停的你能多拉回来几个!”
小卷毛连声应着,再次除颤后,心电图仪发出滴的长鸣,蠕动波成了一条直线
“肾上腺素还要再给吗,还是换胺碘酮?”女护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