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徽脊背一僵。
孟清野眼眶已经有些泛酸,但他从来是不允许自己轻易掉眼泪的,他站在那儿,忽然认真地说:“对不起,哥。”
他低头,俯身对着容徽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并不能抵消他的父母给予容徽的伤害,孟清野也没有要求得容徽的原谅,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父母并不值得容徽原谅,此刻,他仅代表自己,代表着自己此刻心内那种难言的愧疚。
照青的回溯之法,让他看见了曾经那个身形单薄,沉默寡言的少年,也曾是那样真切地将他从婴儿车里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也曾笨拙地哄过哭个不停的他。
他戴了十几年的玉坠,原来并不是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而是曾经被母亲粗鲁地从容徽的脖颈间扯下来的物件。
那原是容徽的东西。
但听他的这一声“哥”,容徽或许有一瞬微怔,却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径自走了出去。
从客厅到小花园,他仿佛踩碎了周遭所有的漆黑夜色,在斑驳的灯影间,瞥见不远处的女孩儿站起来,朝他笑着招手的瞬间,好像地上那些破碎浅薄的光都变得暖了一些。
照青在给桑枝读网上看到的沙雕段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而桑枝也在笑,却在下一秒看见从昏暗处走来的容徽时,她就连忙站起来,朝他挥手,唤他,“容徽你快过来!”
初冬的夜已经足够冷,但旁边烧烤的炭火却烧得通红,偶尔还溅出几缕火星子。
但容徽却忽然想起曾经的那场初雪。
他站在窗边,看着对面的女孩儿朝他招手,言笑晏晏。
也是那一瞬,他才终于开始打量漫天飘飞的雪花,并开始留恋她的笑脸。
“容徽,这个糖是照青给的,我刚刚吃了一颗,特别好吃!”
桑枝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将糖纸撕开,把那颗糖凑到他的嘴边。
容徽下意识地张口,咬住了那颗糖。
甜丝丝的味道,又混合着带着青柠香味的一缕酸。
后来,照青把硬要喝酒,却一杯倒的孟清野给拖走了。
周尧和孟衍两个商量着,去最大的澡堂里泡个澡,不一会儿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