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拓简直了,对方是长辈,实在不好拒绝的太过生硬,可他又能怎么办?别说这压根就不是鸟,他完全没有决定的权利,就算是,搁着主宠这么久的情谊,他也不可能割爱转让的。
直到一旁俞建国中气十足的拍了桌子,吼了一声“君子不夺人所好。”
阎拓的耳根子才终于得以清净。
12点一到,正式开了席。
寿星公本人不爱见太过浮夸的场合,因此也没个司仪或表演嘉宾什么的,只俞立祥站到台上讲了几句,也都是惯常的路子,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祝他寿比南山之类。
大大的寿桃形状蛋糕出场完成仪式后,大家就此开吃开喝。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只是不敢灌老爷子,便都由俞立祥和李钟担了下来。
一位穿着中式马褂的大爷,带着醉意拍着俞立祥的肩膀说道:“大俞啊,你爸这辈子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你拉扯大,可不容易,你怎么也不劝劝他,再找个老伴儿一起对付日子?也省得你们这些做人子孙的总不在家,老俞头犯个毛病还得靠只小鸟来救。”
这位明面上说着老伴儿的事,实际上却是在替老友抱不平,认为他们这些做子孙的没能尽到关心的责任。
一句话让俞立祥立刻没了脸,讪讪的连干了三杯以谢天下,一旁的白一一却是如梦初醒,大俞?还是大鱼?
立刻转头将饲主大人的老舅再仔仔细细的端详端详,尘封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自己见到人时感觉到的面熟亲切,绝不仅仅是因为和阎拓相像的原因,眼前这位老好人似的帅气老头,分明就是当年救了他的片警,大鱼伯伯。
时隔十多年,突然再次见到救命恩人,幼时心中神一般的存在,白一一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两小颗晶莹的泪滚了出来,挂在眼角的羽毛上。
“阎叔,你家汤圆哭了。”一个熊孩子恰巧看见,冲着到阎拓叫唤。
阎拓转头望下去,果然看见了它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手里的筷子不由微微一紧。
怎么还给哭了呢?自己还刻意坐得离许青儒远了些,昨晚又是开解又是安慰保证一番的,结果没有丝毫作用么?还是怕人怕成这样子?
毫不犹豫的起了身,借口上洗手间将团子带了出门。
酒店的中庭花园,四下无人之处,白一一忍不住叫了出来:“阎拓,我想起来了,当年救我的大鱼伯伯,就是你老舅啊,十六年前那会儿,他是不是在H市的向阳区城关派出所?”
阎拓回想了下老舅的履历,四十左右的时候还真的就在H市向阳区,至于具体是不是城关派出所,那就记不太清了。
前几年临了快退休的时候,为了就近照顾日渐年迈的父亲,这才托关系调回了A市。
这样说起来,一一这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和自家人有了际遇,如今,又通过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再次碰上?
缘分二字,可当真变幻莫测啊。
如此看来,这眼泪分明是喜极而泣。阎拓心里松了松,对自家老舅的敬仰再次上升到新的高度。
这人,干了一辈子的片警,没破过什么大案子,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偷小摸或是家长里短,可仅仅这样,也不知道有多少像白一一的受害者,从这些琐碎的工作中得到了救赎。
再次回到厅里,吵吵嚷嚷的敬酒环节还没结束,俞立祥已经满面通红晃晃悠悠的,明显有些多了。
看着小鸟眼亮晶晶的盯着,略有担心的样子,相认目前是没法相认的,阎拓为表谢意,英勇的冲上前去替人挡了几杯酒.
所幸他虽然不常喝,但酒量还是稍有几分,五六杯下肚,面上毫不动声色的,总算将场子镇住了。
寿宴结束,回到家里,众人循着老规矩,由已经半醉的俞立祥领着,挨个的给老爷子磕了头,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后,在J市工作学习的一票人,这就开始计划返程。
临走,俞建国一反常态,对汤圆表现的很是依依不舍,嘀嘀咕咕说着私话不算,还倒过来叮嘱鸟主人,让他好好看顾白团子,可千万不能疏忽。
俞莲俏摸向阎拓示意,说是老爷子难得能这样喜欢一只小动物,加上汤圆聪明的跟个导盲犬似的,不如就让它留下来陪伴老人,大家也好放心一些。
阎拓有苦说不出,这和老张眼热想买的性质不同,若是只真的金丝雀,说不得为了孝顺姥爷,他咬咬牙也就认了,可这内里分明是个人,他却又解释不得,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