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学校的单车棚附近有一些流浪猫时常盘踞,同桌和他一起,每周四下午负责清扫单车棚,那位同桌家里条件算不上富裕,但至少是小康,某次他从家里拿来一台相机,在学校里胡乱地拍。
后来两个人在做清扫的时候,又遇到了那几只流浪猫,同桌推了推林想,说我们和他们拍张照,让林想站过去。
流浪猫不怕人,趴在单车的后座上也不躲,林想也觉得可爱,便拿着扫把走过去,弯下腰,等待同桌给自己拍照,但同桌弄不好那个相机,让林想等了许久,他笑累了,嘴角放了下来。
“好了!”同桌突然大喊了一声,林想愣了一下,眼睛瞪大,没什么表情地看过去,照片便被拍下来了。
后来同桌把照片洗出来,送给了他。但因为林想后来与林玉芝偷渡到联盟国,断掉了国内几乎所有社交,那位同桌自然也没有联系了。
他拿到那本记事本,翻开第一页,然后又停了下来。
房间里太安静,林想觉得自己借着这些旧物,回到了自己的某一部分过去。
记事本上记录的内容很凌乱,并不连贯,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地方几乎没有墨水。
“今天是在船上第三天,龙哥给我们吃了蛋,妈妈只吃了半个,都给我了。”
“晕船,我一直在吐。”
“丽丽姐和妈妈打架了,龙哥把她们分开了,还骂了我们。”
“讨厌集装箱。”
“妈妈一直在哭,说她后悔了,问我怕不怕,我不怕,我爱妈妈。”
“我会死掉吗?”
最后林想的手开始抖,他啪地合上了记事本,把它塞回了收纳袋里。
那一个月黑暗又无助的回忆,伴随着这些只字片语扑面袭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艘床的的最低下,充满了铁锈和难闻气味的集装箱里,反复摇晃。
四年了,林想永远也不想再回忆那样的过去。
他要往前走。
林想在记事本最后透明夹层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是联盟国首都银行的。
卡片很新,他没怎么用过,没和季凌结婚之前,他没办法办卡,只能把钱存在收纳袋里,是后来他结婚后通过季凌的担保办了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