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嘶着气,因为疼痛,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直落谷底,语气也变得糟糕。
“都说了轻点……”
“好痛……你到底会不会弄?”
“够了,放开我!”
纪晨风把止血钳上的棉球丢进一旁的黄色垃圾桶,随后从耳朵上取下人工耳蜗,非常顺手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省点力气吧。”一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着任何声音都喜欢的男人这样对我说。
虽然说要陪我去打针,但最后还是没能去成。宠物医院里来了急诊,一只吐血的大金毛,纪晨风走不开,只好叫医院里的男护士陪我一起。
男护士会开车,送我去打完针,直接又送我回家。看我不好行动,他还想送我进家门,被我拒绝了。
拄着单拐,一开门就看到桌上端正摆放的牛皮纸袋。
不知道是不是疫苗的不良反应,我感觉头很痛,身体很重,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又酸又胀。撕开纸袋,拆开里头的强力安眠药,我直接往嘴里丢了一粒,干咽了下去。
艰难地拄着拐杖进到卧室,我倒进床里,没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我一度以为,她是我的妈妈。
她总会给我食物,给我玩具,然后在桑正白在的时候,对我非常亲切。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如何能分辨妈妈和怪物呢?
我的世界里,妈妈和怪物是并存的。她给我食物,她给我饥饿;她给我温暖,她给我痛苦……
迷宫一样的房子里,只有她抚育我,只有她饲养我。
直到人们发现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一瞬间,妈妈和怪物都消失了。除了难以磨灭的零星记忆,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可悲。
不是妈妈,从来都不是妈妈……
再次被吵醒,是因为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
我抹了把脸,胡乱摸索着床铺,最后在枕头下找到了那台不断震响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