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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光乍破(2 / 3)

想想也是有意思,数日子时觉得时间难捱,临了竟觉得时间不够。

唐梨眠杂七杂八地想,她有些难受,简直浑身难受,实在太难受了,等这最后的时间,实在是太难受了。

自己不该那么急的,应该晚一点等的,就不用了这么难受了,可她又怕化妆化的太晚,时间不够充足,她不够从容坦然,不够有仪式感。

她寻思着,总归是要死,何不让自己死的好看点,优雅点?

反正在死亡面前,不能反抗、不能辩解、不能挣扎,索性就不反抗、不辩解、不挣扎,留点力气,让自己体面些。

脑海里一会儿各种想法堆积杂陈,一会儿空白一片。

突然,手边上毛绒触感消失,吨吨离开了。

唐梨眠意识到,易疏桐,来了。

细微破空声传来,一瞬间,风止树静,尘埃屏息。

心中蓦然一片空荡,空荡到风能毫无顾忌穿堂而过,又冷又空。

霜重,易疏桐的剑。

唐梨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额头一点冰冷的刺痛,她微微抬头,剑尖也随着抬起,可还是有些偏差,细细血痕蜿蜒滑过,从眉心到下巴。

女人用指尖抵住剑锋,轻轻推开,慢慢擦掉脸上的血迹,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易疏桐的剑没拿稳。

用不稳的剑shā • rén,易疏桐再也不是个合格的剑修了,她的任务也算成功了。

等唐梨眠擦干净,易疏桐才再次举起霜重。

一声低不可闻的“抱歉”飘到唐梨眠耳里。

剑很快,很轻,也很冷。

恍惚间,唐梨眠觉得自己似乎又能看见了,死亡和重生在这瞬间重叠。

她突然想起自己眼睛还好的时候,那时候她在唐府小院子里,两棵梨树满枝丫白雪堆砌,轻轻一摇,梨花簌簌。

她好像又看到……梨花了。

原来死后真的有走马灯吗?

剑落。

玄云门常服素白,剑气吹起衣裳,满眼翻飞的白。

易疏桐垂眸,视线落在唐梨眠精心装饰的脸上,修道之人,不为外物所动,皮囊亦是外物,红颜还是枯骨于他无异。

他没有动心,只是对于唐梨眠的举止感到奇怪——那样子,仿佛是早早知道自己会死一样。

茂密的枝叶挡住大部分太阳,碎光落在唐梨眠脸上,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阴影掩映着,让她面容模糊不清,她跪坐着,对面摆着杯清茶,袅袅水雾腾起——像是给别人准备的。

易疏桐后知后觉,他似乎,从未真正看清自己这位指腹的妻子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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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扬州府。

秋高气爽,半山舒朗。

唐梨眠戴着斗笠走在扬州府大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商铺走卒热闹非凡,恍惚间仿佛一切还是离开时的样子,未曾改变半分。

但实际上,很多事都变得彻底。

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唐梨眠才终于凭着记忆里一点微末的印象找到了当初的小摊贩,在热闹街市一隅,一间小摊子挤挤攘攘,竹木草席搭的棚子简陋却整洁。

唐梨眠等一桌客人走后才进店,一旁老板赶紧招呼自己儿子上前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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