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齐大人要是派人去了,肯定能抓到杜长庆那些人,抓了人,齐大人再过来跟自己谈,不是更有筹码了么,可现在,齐大人做的是另一种准备。
他准备了什么!?
齐恩泰准备的自然是治标又治本的法子了,而关于今天张尧派人做的这件事,他是打算放行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嘛:“张天师觉得,这件事本官该怎么处置?”
“还不知道齐大人想怎么处置?”张尧反问道。
“本官以为,对这种强占民宅、出手伤人的凶徒,一定是要绳之於法的!”齐恩泰好像在征求张尧的意见。
“……刚才齐大人说,那帮人是漕州过来的,巧了,在下也是从漕州过来的,今天去做事的那些人,在下说不定还认识,能不能在这里求大人网开一面?”张尧这话也是得说出来的。
“这件事情不大,但影响很恶劣,已经闹的济南府人心惶惶了,张天师替他们求情,莫非其中能有什么隐情?”齐恩泰的意思,肯定是绕过他们这一回的,但也会让张尧到此为止。
“既然齐大人已经看出来了,那在下就不掖着藏着了,是这样,今天带着人过去买地的杜老板,正是在下的朋友,没想到事情就闹到齐大人这儿来了,正好,齐大人就替我那个朋友做个主,让那个苏员外把地皮和房子卖了吧?”张尧谈到正题上了。
齐恩泰还是很平静的,喝了口茶,回道:“张天师是方外之人,可能不太懂我们这俗世的王法纲纪,出了这样的事儿,官府唯一要做的事儿,就是抓住凶徒严惩不贷,还受害者家里一个公道,怎么还能替凶徒去买房子买地呢?!”
“齐大人,王法也是由人来执掌的,尤其这山东地面上的王法,不都是您齐大人一句话的事么,难道本天师的面子,还比不上那一个小小的庄园?”张尧倒要看看,齐恩泰会把这件事情做成什么样。
“张天师想错了,王法就是王法,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巡抚了,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事儿,本官是不能容情的。”齐恩泰表示说,但不是很坚决。
“齐大人说的太好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哈哈哈哈……”张尧忍不住笑起来了,严格来说,今天杜长庆他们去办的事,有一大部分就是嘉靖皇帝默许的,有一小部分是嘉靖皇帝授意的,今天还真是‘天子犯法’了,就看看他齐恩泰或者济南府的官员,有没有胆量去找皇帝追责了。
“……张天师笑什么?!”齐恩泰的脸色变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尧这么放肆。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了张尧是在嘲讽皇上、朝廷和整个大明朝。
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竟然招摇过市,杀,一定要杀了他,还天下一个太平……
“我在笑齐大人刚才说的这句话啊?!”张尧突然也挑衅地回击着齐恩泰。
在嘲讽大明朝这个问题上。
张尧坚持自己这一方是正确的,而且不容许有任何人与他作对。
胖子如此,陆有为如此,张文祥赵知清之流也是如此,只是有的官员没机会看到张尧把这种嘲讽表现出来罢了。
“……”齐恩泰不说话了,实际上是说不出话了。
在他眼里,此刻的张尧根本就是个无父无君的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