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突然一个哆嗦。
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嚣张,站在人家警.察局门口,就敢说这种话!
可是看着他的表情和他的眼神,太逼真了,孟父在那一瞬间脑补了许多可怕的场景。
这么一通胡思乱想之后,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底气越发虚了:“你……你别这么嚣张啊!我可是会报官的!五……五百块就五百块,我认了!你什么时候把钱拿过来?”
盛离锦眯了眯眼,抛下一句:“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外头回来了,手里头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还有一张纸。
“把这个承诺书给我签了,看在你把她养的这么大的份上,我再给你加一半,这里面是一千块钱,但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不要想着过段时间再找过来她就会给你钱,她一分都不会给你。”
“一、一千?!”
孟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手都哆嗦了,等着数清楚信封里的钱真的分毫不差之后,他立马抢过了那张承诺书,在上头歪歪扭扭地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进去以后,他变了一张脸,不停地跟小警.察道歉,说这事情就是一场误会,他们忽然间看见闺女不见了,还以为闺女出了什么事,因为最近街上拍花子有点多,他们就以为闺女可能是被人拐卖了。
结果现在误会解开,他们才知道,原来闺女只是跟他们闹脾气,离家出走而已。
这么一说,那最后肯定还是要挨一顿批的,他们被拉着教育了半个多小时,反省的态度特别诚恳,从警察局出去的时候还做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在那儿对孟夕瑶一通嘘寒问暖,好像真的只是因为误会解开了。
真是看的人直冒鸡皮疙瘩。
不过等着走出去一段路之后,他们就立马又变回来了原来的样子,孟夕瑶冷眼看着他们离开,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到了盛离锦的兜里,摸到了那张承诺书。
“你给他们那么多钱干嘛呀,像他们这种人就是贪得无厌,这种承诺书对他们来说一点儿约束的效应都没有,等着他们以后没钱花了,说不定还会找上门来找你要!”
“一千块,这一千块钱拿出来,能让我再买七八台电冰箱呢!亏死了!”
盛离锦没吭声,却是悄悄地抓住了她伸进自己的兜里头的手,过了一会才说:“就是想着早点把他们打发走,能早点把你给接出来嘛,我们本来说好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饭的。”
“你还真是……”
孟夕瑶不由得失笑,又把那份承诺书团吧团吧重新塞进了他兜里,“行吧,你打算带我去哪儿啊?看你把你车给摔的,这可是我上个月刚送给你的礼物,结果你这一摔,上头杠子都蹭掉漆了!”
“那不是刚刚有点着急嘛。”盛离锦先是看了看四周好像没什么人,而后才拽着她的小拇指轻轻晃了晃,撒娇一样,红着脸,“你今天跟我去我家里头好不好?”
“你家?”孟夕瑶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在外头也租了个房子,所以说的应该是他在外边租的房,而不是父母尽在的那个家,当时觉得有点好笑,“这是干嘛,想好要献身了?”
“......”
盛离锦一哽,脸色更是爆红:“你这个流氓,脑袋里头能不能不要整天装一堆废料?”
孟夕瑶便扭到旁边嘻嘻哈哈的笑。
最后他们俩还是去了,不过去之前又特意拐到孟夕瑶住的那个小胡同里跟牛婶打了个招呼报平安,而后才骑着车子去了另一边。
...
盛离锦住的地方可比孟夕瑶住的要好太多了,空间又大,视野又明亮,稍微布置一下,基本上就跟后世的那种装修风格差不多了。
主要还是因为他有身份证明,关系也都在本地,就是比孟夕瑶占便宜。
孟夕瑶之前来过,但是没有进来看过,只是在楼下溜达过几圈,这会儿进到了屋里,她就好好地把这里观摩了一圈。
盛离锦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神秘兮兮的,让她先在客厅里呆着不要乱跑,然后自己直接钻进了厨房,半天不出来。
孟夕瑶悄悄把耳朵贴在厨房的门上,还偷偷拉了拉门把手,然后发现盛离锦竟然是从里头把门给反锁了。
“搞什么嘛,这么神秘,还卖关子……”
她又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发现里头时不时就一顿叮铃当啷的声音,听起来,里头那人好像并不太熟悉他自己的厨房。
孟夕瑶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说是要请我吃饭,结果自己在厨房里关了门,难道他……”
“背着我在偷吃?!”
“......”
这当然是开玩笑。
孟夕瑶猜他应该是想自己下厨。
不过这个家伙平时虽然挺聪明的,在学做菜这方面却没什么天赋,因为之前孟夕瑶曾经教过他好几次,也大概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完全属于那种能吃,也能填饱肚子,但仅限于此,不会让人有多期待的样子。
她有些无聊了,就去到一旁的书架子上开始翻着找书看,好看看他平时一个人在家里待着的时候,都看的是些什么书。
半个小时以后,厨房的门终于是开了,一股很奇妙的味道从厨房里头飘了出来,孟夕瑶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却看到灯突然一闪,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咔嚓——”
什么东西碰到了门,然后火柴嚓的一声亮了,点燃了一支蜡烛。
黯淡的烛光中,孟夕瑶终于搞明白刚才那个奇妙的味道是什么了。
原来是蛋糕胚。
他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琢磨,才能亲手做出来一个蛋糕胚,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在上头涂上奶油,一点一点的弄出漂亮的形状。
奶油肯定是在外头想办法买到的。
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让人看出他的心意。
他知道孟夕瑶的嘴巴刁,而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天赋,他也不愿意搞一桌子没滋没味儿的东西出来,何必要拿自己的短处来人家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呢?
可是这蛋糕就不一样了。
他知道孟夕瑶是喜欢吃甜食的,每次吃到甜丝丝的东西心情都会很好。
更关键的是今天这个日子……
“生日快乐。”
他轻轻地把蛋糕举到了孟夕瑶面前,“没想到我竟然能和你一起过了两个生日,上次有人给你送惊喜,那么这一次就轮到我了吧。”
孟夕瑶眨眨眼,看着他的那张脸在烛光之下显得更加温柔。
他说:“许个愿?”
她点头:“好啊。”
“......”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孟夕瑶在心里头默默念了一段话之后,重新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她背着手,看盛离锦把蛋糕放在桌子上。
而后要去开灯。
但是她拦住了。
在警局里头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会儿天色早就已经全都黑了。
屋里没开灯,外头传来楼上楼下其他居民的说话声,有的在辅导孩子写作业,有的在哼着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流行歌,别扭的语调,却依然要不成句的哼着:
「为你锺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分情
从未对人,倾诉秘密
一生首次尽吐心声,望你应承」
“......”
“阿离,你现在也学会玩花样了嘛……”
她眼神朦朦胧胧,看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倾泄在地板上。
盛离锦莫名感觉这个氛围似乎有些胶着,原本清凉的空气流动速度都变得有些迟缓起来,他眼神开始游离,试图把孟夕瑶从开关前头拉开:“屋里好黑啊,先把灯给打开嘛。”
但孟夕瑶仍然赖着不走,还跟他说:“你一搞这出就让我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你过来,过来啊!我跟你说……”
她把嘴巴凑到了盛离锦耳根,或许此时距离已经只剩下零点几,楼上收音机信号真的太不好了,歌声断断续续,但就是不换频道。
还在唱,还在唱:
「给我证明,此际心弦有共鸣
然後对人公开心情」
孟夕瑶就突然嗤嗤地笑:“你觉得我要说什么啊,笨蛋。”
她掰着盛离锦的下巴,猛地过去亲他。
盛离锦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子,还搞什么突然袭击,一时有些慌乱,就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绊到了木沙发底下的那个杠子,跌坐下去。
后腰磕到了坚硬的沙发扶手上。
那种感觉一点也不好,隐隐还有种尖锐的疼痛,他不由得哼了一声,又是觉得疼,又是被人捧着脸,被亲的满面泛红,只觉得热血上头,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你……你轻……唔……”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本来是抵在孟夕瑶的肩上想要推拒,又下意识地抓住了她肩膀,指尖微颤,本能和理智在互相交战,挣扎中,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愉悦感。
偏偏孟夕瑶还满是坏心眼,把手拢在他脖颈两侧,食指指尖若有似无地在他耳垂后方,挠痒痒似的,划过来划过去。
“你这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主动,喂,你不会是摩羯座吧?这么闷骚……”
他被挠的有些难耐,眉头轻轻皱着,总想撇过头去把她的手给甩掉。
说话的时候,他声音有点哑。
“没听过,摩羯座又是什么?”
“就是……你这种假正经呗。”
她手上忽然间用了些力气,捏住盛离锦两只耳朵揉,本来就红得发烫的耳垂被她反复这样子玩.弄,更烫了些。
盛离锦都忍不住全身一颤:“别……”
楼上似乎是觉得一个人欣赏音乐还不够,索性就把窗子全部给推开了,嘎吱一声。
孟夕瑶跟他脸贴脸,轻声细语:“小声点,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嘛,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回头再告你耍流氓。”
“......”
真是恶人先告状。
盛离锦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憋的,那双好看的眼眸就如同秋水一般,含着荡漾的波痕。
他抓着孟夕瑶的手腕,努力把气理匀,压抑着,断断续续道:“瑶瑶……别胡闹…!”
“我****啊,我都主动到这份上了,你还能在这跟我假正经呢?”孟夕瑶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面色一肃,突然捏住他脸颊逼问,“你不会是不行吧?”
“???”
盛离锦气得眼皮一抽,头一次在她跟前有了脾气:“从我腿上滚下去!”
“那你行你怎么不上啊真是奇了怪了,我不懂,我真不懂,你这个人太神奇了,你这个样子就让我感觉我好像在玩强制play一样,或许,你是在修忍者神功?”
“......”
糟心玩意儿。
盛离锦真是后悔让她张嘴说话。
“瑶瑶。”他抓住对方作乱的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便一脸正色道,“你还是下去吧,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噗。”她抿嘴,“后悔什么,万一以后分手了回想往事突然后悔跟你睡过?”
盛离锦:“…………………………”
他头痛,假装恶狠狠地弹她一个脑瓜崩。
算了算了,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是这种口无遮拦的人。
反正在外人面前,她比谁都正经。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好玩。”孟夕瑶突然笑倒在他身上,“想那么多干嘛,一辈子这么长,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谁也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事儿,万一哪天突然就跟意外碰上了呢?所以人啊,还是要学会及时行乐!”
她顺手摸到旁边桌子上,捏了块小蛋糕下来:“出乎意料……味道还不错嘛!”
盛离锦被她眼神威胁,只好无奈张嘴。
而后被她塞了一嘴的奶油,含含糊糊道:“回去再说。”
“什么?”
“没事,我就是……唔……你别掐我脖……子!”
“......”
又闹了好一会儿,眼看着盛离锦被她戏弄一通,眼泪都要憋出来了,她才总算是偃旗息鼓,转头一看,墙上挂钟都已经十点了,这么晚,干脆就不回去,留宿得了。
虽然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但他们两个之前又不是没睡到一个屋子里过,至于卧室里只有一张床的问题嘛……
那又怎么,反正他是个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