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驼背男子,他是个光头,但胡须花白,上面还沾着花生的碎屑,嘴里面的牙稀稀疏疏,四面漏风,一只眼睛患了白内障,浑浊不堪,没有一丝神色。
他望着我们微微一愣,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沉默几秒,朝我们拱了拱手
,操着浓重的吴语方言问道:“侬们甚事?”
干爷爷也同样回礼道:“我们想要打听一下,今天下午是否有一个面向凶狠、络腮胡的男子找你搭船?去了什么地方?”
黄老汉皱了皱眉,左右一看,挥挥手道:“侬们进来讲。”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屋子,我们鱼贯而入。
随即背后的门嘭一声自动关上了。
屋子里只有八仙桌上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光,桌子上散落着一袋发霉的花生,东边靠墙有一张肮脏的木床,堆着破破烂烂的衣物,西边则是灶台,上面放着两碗发黄的菜,角落里的柴火也是潮湿的。
不过值得人注意的是每一扇窗框上,都贴着朱砂所画的黄符。
白棱带着嫌弃的眼神环视了一圈,低声说道:“看陈设,确实是渡阴人,非贫既夭。”
黄老汉用一根木签子挑了挑煤油灯的灯芯,让火光更耀一些,然后抬头说道:“几位是哪嘎来的?”
在自曝了身份之后,面对两位名门显赫,黄老汉却面不改色,坐了下来,抓起一把花生一边剥一边说道:“侬们要问人,一个问题十块甸(钱)。”
白棱似乎有点嫌弃坐凳太脏,没有做下,而是一直站着,听到黄老汉的话,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不知道渡阴人的命吗?”
黄老汉透过火光瞧着白棱道:“这个侬不用管,我想两位一个茅山一个普陀山,都不缺甸吧。”
干爷爷看了一眼满脸不乐意的白棱,点了点头,拿出了二十元递给黄老汉,他不是个喜欢甩脸子、摆个性的人,说道:“还是刚才的问题。”
黄老汉接过钱,揣进了口袋说道:“确实有这个人坐了船,去了西山岛。”
“那你能带我们去吗?”干爷爷紧接着问道。
黄老汉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干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