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尚铭浑身哆嗦,双眼无神,梁芳又问了一次,尚铭才回答道:
“误,误会,奴婢当时只是想请刘大人回衙门问清情况,不料刘大人反应如此之大,撒腿就跑,奴婢只得跟随追赶……”
尚大人艰难地将事实真相一个字一个字道来,尽量清晰,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众人也很用心的听着,毕竟,前面刘大夏的话也不能全信,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嘛。
好不容易尚大人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梁芳,能依靠的只有这个人了。
“哈哈,尚公公口齿灵便,这颠倒黑白的功夫当真是天生异禀。”左都御史王越出列,嘴里说着哈哈,实则没有半点笑意,轻描淡写地问道:
“本官只问你一件事,为何明明刘大人是击鼓鸣冤,你却在追杀的时候大叫‘抓拍花子贼’?这就是你尚公公将人‘请人的方法’么?”
“这个……事急从权,手下人情急之下便胡乱喊了出来,尚请刘大人见谅解。”尚铭满头是汗,不敢看王越,反是对着刘大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刘大夏当然是不可能领情的,刘大夏拱了拱手道:
“不敢当尚公公大礼,下官有一事不明,不知下官做过了什么?会惹得你尚公公如此记恨下官,不死不休?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公然在禁官伏下刀斧手欲取下官性命?”
尚公公叫起了撞天屈,“天地良心,咱家与东厂从来没有跟刘大人过不去的意思,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何苦来哉,定是有小人从中设局陷害啊!若刘大人不信,咱家可以剖开心肝给你看的啊!”
这誓也发得够重了,按理说总不能把人在朝堂逼死吧?
刘大人沉默了一下,跪伏在地上对成化皇帝道:“尚公公所言极有道理……”
尚铭长长舒了一口气,刘大夏身为最直接的受害人,若他能与自己关系缓和,甚至是不再追究,自己的处境就要有利得多。
众臣诧异地盯着刘大夏,这货莫非是吓破了胆,被尚铭随口忽悠就打发了?这岂不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东郭先生的故事复习一下。
不料,刘大夏的下一句话就让尚公公直接吐血。
刘大人继续道:“臣恳请吾皇成全尚公公,赐其金刀,当庭剖腹开膛验其心肝黑焉白焉。”
我……去,众臣工险些一口气岔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这刘大夏是个狠人啊!
所有人都盯向了尚铭。
尚铭根本没料到刘大夏会如此说,不由脸色一白道:“口误,口误,说说而已,刘大人不必当真,咱家在这里向你陪罪……”
尚公公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总管,身份等同于内阁阁老,此时低声下气地向一个从五品郎中请罪,给足了刘大夏面子,若是刘大夏再死咬着不放,未免遭议眦牙必报之诟病
然而,刘大夏还没有开口说话,百官之首的万安万首辅便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君前无戏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