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
接下来又是更加厚重的一叠银票,明显比开篇的厚了近一倍!
我……去啊!
连成化皇帝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自登基以来,见过的最“贵重”的奏折了。
没有之一。
惊喜接连不断!
成化皇帝的嘴角不自觉地翘出了一个弯曲的弧度。
飞快地数了数,二十万,王越果然是一员能臣!
心情明显由阴转阳,阳光灿烂。
当然,接下来照例是解释这笔钱的来历。
也可以说是王越的请罪部份。
因为在追查东厂的过程中,发现东厂挖了一条密道,这些银子便是顺着密道找到最终的存银地点挖出来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密道直通到钱庄银库,而这个银库,就建在李孜省家后花园里。
王越所请之罪,便是在未请旨的情况下擅自查抄了这家钱庄的银库。
都察院查抄钱庄,只要罪证确凿,是有法可依的,并不算什么。
但若是查抄大臣的家产,那是非要先定了罪,然后再请旨而行的。
此时都察院是借着李孜省上朝,“事急从权”,先斩后奏决定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就发生在这个早朝期间。
王越也真真算得上是够大胆的,可话说回来,他也算是有钦命在手可以扯着鸡毛当令箭,倒也并不算十分越制。
可他这一手趁着李孜省上早朝的时间发动搜查,简直是与人不死不休的架式,不是谁都敢做这个决定的。
李孜省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右通政使,皇帝身边的红人,若非倒台,定与王越势不两立。
再想想王越的另一个正职,提督京师十二京营,成化皇帝越发地认定,王越就是个披着文官外皮,内里有一颗武官心脏的老二楞子。
不过这样的二楞子朕为什么觉得很喜欢的样子?
绝对不是因为这封奏折里的三十二万银子。
东厂上下交通大臣,真真是洪洞县里无好人。
这个大臣还专门为东厂开了一间钱庄,在自己家的花园修了银库,可见彼此勾连之深,简直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一家人了好吧?
这尼玛东厂到底是李孜省的还是朕的?
如果说之前成化皇帝还念着东厂过去的几分功劳苦劳,有几分不舍不忍,但此时却陡然发现,东厂似乎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很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奏折最后一段相当精辟: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东厂上下若是一体砍头,当然可能有冤枉,可若是隔一个砍一个,绝对会漏网一半以上。
成化皇帝深以为然!
罢撤一条别人的走狗,完全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这就跟打狗是一个道理。
别人打了自己的狗,自己当然是怒气冲冲地护短。
可若是自己打了别人的狗,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为民除害!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偷偷打量着成化皇帝,随着皇帝脸色的变化心情在跌宕起伏。
其中最淡定的莫过于王越,老神在在垂目低眸。
最忐忑的莫过于毛弘张宾这些清流官员,紧紧握拳,指甲掐破了掌心而不自知。
最慌张的莫过于梁芳,所有人里他最能读懂皇帝的表情,一颗心已深深地沉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成化皇帝抬起头来,是时候乾纲独断了。
“为社稷计,为百姓计,朕意已决,即日起,罢撤东厂!东厂上下人等,押付有司甄别!”
龙吟九天!
后世史书将这一日称之为“成化中兴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