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层里的人说出“开火”两个字的时候,盲炳整个人已经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众目睽睽之下,柳三更整个人变得模糊起来,似一道轻烟般,倏忽之间已出现在屋顶。
其瞬间脱离枪击范围的速度之快简直比人眨眼还快,直到他已上到了屋顶,众人眼里还残留着他仍在原地的残像,以至于枪子打到了手铐上还以为是击中了老瞎子。
“狗官安敢欺吾!”老瞎子须发皆张,气得不轻,若不是自己身手过人,之前定然吃了枪子,此刻浑身是筛子,死得不能再死!
站在屋顶的盲炳此时佝偻的腰身挺得笔直,整个人渊渟岳峙,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
一股凌冽的杀气弥漫全场。
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罗柳三更何时受得如此憋屈的窝囊气,非用敌人的鲜血洗澡才能洗涮如此奇耻大辱!
偏偏那完全不计江湖道义的狗官此时得意洋洋地嗤笑道:
“蝠王过奖了,自古两军交战各展奇谋,怎么能是欺骗呢?再说了,就算本官欺你,你还能咬我吃咩!左右,瞄准,预备……”
“好好好,老瞎子今日要大开杀戒,为民除……狗贼,你又使了什么下三滥手段?”
杀气凛然的老瞎子突然住口,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下屋顶。
我去啊!这狗官下三滥的手段简直层出不穷!
老瞎子突然感觉半边身子一麻,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中了麻毒!
再一想,是了,麻毒定然是涂在那套镣具上,自己只注意到周围的数十枝火铳,并且当时想着的是将狗官诱近出手,以至于下意识地忽略了镣具本身,该死!
话说回来,这麻毒之烈,实是生平仅见,普通麻药对自己完全无效,但这不知名的麻毒竟是厉害无比,顷刻之间自己就有了浑身酥麻之感。
此地不可久留!
大惊之下老瞎子再顾不得高人形象,双腿连踢,瓦片如雨点般向着四周的枪手飞袭而去。
作为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老瞎子的这一番全力施为,顿时将枪手们砸得人仰马翻。
借着这个空档,老瞎子深吸一口气,施展出登萍渡水的绝顶轻功,流光般飞掠而出,从一幢屋顶越到另一幢屋顶,狂奔而去!
“老瞎子,你要不要脸,说好的大开杀戒呢,你跑个毛线!喂,别往那头跑啊,那里有埋伏,你送人头给别人不如送给我,有话好说!”
身后远远传来那武官的破口大骂声!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信你个鬼!
老瞎子跑的方向乃是最混乱的棚户区,乃是流民无赖逃犯聚居之所,简直就是作奸犯科者的天堂,只要进到里面,便如一滴水混进了大海里,再也休想找到他的半点蛛丝马迹!
近了,近了,只要再越过三幢屋顶,便可一头扎入到迷宫般的棚户区之中,老瞎子再次提力,转换轻功,使出了八步赶蝉的绝技,整个人如同一道流光,奇快无比!
最后一幢屋顶,老瞎子腾空而起,如同一只捕食的巨鹰疾掠而下。
耳边兀自回响着武官捶胸顿足的声音:“老瞎子,回来,有说好话啊!”
回去,回你老母,老夫下次回去的时候就是你狗官授首之时!柳三更发下毒誓!
可惜刚才没来得及问狗官姓名,找起来会多费一些手脚。
纵横江湖五十载,第一次栽在一名无赖狗官身上,此辱不雪,枉自为人!
这些狗官柳三更刀下不知杀过多少,别看他们平时喊得惊天动地,一旦落入到柳三更手里,各种丑态不要太羞耻。
柳三更决定捕到狗官后先折磨三天三夜,然后再将狗官的血肉一块块挖出来喂狗!
便在这时,地面上一道惊虹忽起,迎面疾斩而来!
竟然真有埋伏!
不过,有埋伏又如何,竟敢正面直撄吾锋,勇气可佳,人头想必亦可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