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面对着吴宗伯这个二杆子性格的文人有些哭笑不得。他压低声音:“赶紧随我走吧。你要伸的冤我替你伸!我是常四的侄子。”
常歌领着吴宗伯出得臬台衙门,回到了常府之中。
常府客厅。郭翀见到吴宗伯喜形于色:“我的吴兄,你可算出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吴宗伯道:“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完吴宗伯看了看常四,又看了看常歌。
郭翀连忙给他引荐:“这位就是你们吕县令的旧相识,常四常同知。这位是常同知的侄子,常歌常大使。”
吴宗伯拱手道:“学生见过常同知、常大使。”
常歌笑道:“读书人应该都是明事理的,你怎么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件跟你无关的案子,你竟能越级上告了三个衙门。挨了二十棍还不算,差点被臬台衙门扣住,耽误了殿试。”
吴宗伯叹了声:“有句话下晌在皇城的城墙外我已经对您说过了。”
常歌道:“读书人应为天下不平之事仗义执言,是吧?”
吴宗伯点头。
常歌转头望向常四。常四道:“咱们出去说几句话。”
常歌和常四来到客厅外。
常四问:“泰兴县那个案子你最好不要管。一级级查下去,你会得罪整个淮西党,跟胡惟庸撕破脸皮。”
常歌却道:“四叔,你的老相识不是给你写信让你照应吴宗伯么?你怎么让我别管那案子?”
常四道:“人你已经从臬台衙门大牢里捞出来了。让他住在咱们家里,安心备考,这已经是最大的照顾了。泰兴县的那桩案子其实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别随意插手。如今胡惟庸在中书省一手遮天,得罪了他恐怕没你的好果子吃。”
常歌微微摇头:“四叔,自我进了吴王府拱卫司,您就一直跟我说朝廷里的水太深,让我小心别得罪这个,别得罪那个。可到了最后,该得罪的人还是得罪了个遍。有时候我在想啊,自己是不是变得圆滑世故了,成了一个胆小如鼠之辈?很多不平的事我懒得去管,又或者说不敢去管。我这个堂堂的仪鸾司大使、圣上最宠信的家奴可能还赶不上客厅里的那个穷酸举人!人家位卑言轻,却知道为天下不平之事仗义执言。”
常四道:“这么说,你是要将泰兴县的案子管到底了?”
常歌点点头:“四叔,这几年来我干了不少事。可每一件事都是圣上吩咐我去干的。这一回就让我自己做回主,干一件让自己瞧得起自己的事吧!”
常四道:“好吧,话既然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能拦你。呵,一个地痞坑了一个小地主五百亩地的小事,这回恐怕要在朝廷里掀起一阵巨浪了。”
常歌返回客厅,对吴宗伯说道:“吴老弟,泰兴县林家的案子你就不用管了。我会替你管到底。这些时日你安心在我府里温书准备殿试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