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连忙解释:“臣不是那个意思。毛骧跟胡惟庸的确是关系匪浅!可能毛骧就是朝廷里最大的胡党!”
洪武帝道:“魏国公说话、做事一向谨慎。你如果有实证,就不会说出‘可能’二字了,对嘛?既然没有实证,就不能随意冤枉人。亲军都尉府是朕的家奴,毛骧是朕的家奴首领。试问朕的家奴首领又怎会背叛朕,跟胡惟庸串通谋反呢?”
洪武帝这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他心里清楚、徐达心里清楚、满朝文武心里也清楚:毛骧就是胡党!且在胡党中的地位不亚于陈宁、涂节!
毛骧本人此刻更是惊骇不已:圣上不但不追究我的罪责,反而主动开口撇清我跟胡惟庸的关系?这......圣上是怎么想的?
毛骧出班,叩首道:“臣对圣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臣一定会尽心查案,将朝中的胡惟庸党羽一网打尽!”
洪武帝道:“你要好好查案,对了,既然徐达向朕推荐了常歌,朕总不能不给义弟面子。就由常歌做你的副手,查办胡惟庸谋反案吧!”
常歌出班道:“微臣遵旨。”
洪武帝起身,身旁的小太监唱道:“散朝!”
李文忠的一声高呼,解开了常歌这一个月来的疑问。洪武帝任用毛骧查办胡惟庸案,又给常歌心中种下了另外一个疑问。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常歌如果能够揣摩透洪武帝的心思,那他就不是常歌而是刘伯温了!
洪武帝几日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段往事。
元末,他刚刚进入义军队伍。当时濠州义军军纪涣散,不打仗的时候,士兵们常常在军营中斗鸡斗狗,开设赌局。某日他目睹了一场斗狗,两条狗拼尽全力,咬得对方鲜血淋漓。
他感慨道:“都说是狗咬狗一嘴毛。果然如此啊。”
旁边的一名老兵接话:“对喽!狗这种畜生,对待同类是最凶残的。你没听过这句话么?狗拿耗子三分力,狗咬鸡五分力,狗咬人七分力,狗咬狗十分力!”
这个梦给了洪武帝莫大的启发!洪武帝本来就有一个设想:胡惟庸做左丞相时,跟普天下的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交集。那朕今后看哪个官员不顺眼,想除掉,直接给他扣上一顶“胡党”的帽子岂不便当?横竖你们以前都跟胡惟庸打过交道,谁能说得清你们跟他是不是一党
洪武帝的设想需要找一个人去执行,找谁做这个具体执行人呢?这里有一个问题,洪武帝要借胡惟庸案掀起大狱,被杀的官员必有成千上万!到时候肯定是官怨沸腾,史书上难免会评价洪武帝嗜杀。为了自己的名声,洪武帝打算弃车保帅,在胡惟庸案结束后,诛杀具体执行人平息众怒。
也就是说,具体执行人是必死的。
仪鸾司大使常歌本来是具体执行人的最佳人选。可洪武帝不舍得常歌这柄匕首。常歌做事干练,最重要的是对洪武帝忠心。
狗咬狗十分力,一嘴毛?对了!朕就让毛骧负责胡惟庸案!他本就是胡党骨干,为了划清自己跟胡惟庸的界限,为了在朕面前表忠心,一定会尽全力,使用铁腕手段追查胡党!
且此人本就首鼠两端,见利忘义,对朕毫无忠心可言,死不足惜!
决定了,就用毛骧!等这场大案追查结束,朝廷官员们清洗完毕,朕会以“滥杀无辜”的罪名杀掉毛骧,平息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