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水中月，触摸不到实体，谁又知道捞起来的有几分真意。
“还，还好。”青姻有些难堪，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口瓷碗。
那味道虽让人沉迷，但若是今晚不要，也许就淡忘了。
可现在，那股香甜的滋味就在前，让人如何推拒得了。
“是么，那我倒掉了。”他光里戏谑—闪而过，作势真要倒掉。
青姻本能的去阻止，双手捧住了他的手指，烫得她赶紧缩了回去。
长久相处形成的默契，她非常确定对方此刻想要什么，心里—个角落在挣扎，不可以，不能，她不想。
所幸，他连—根手指都没有碰她。
慕衡知道，有些事，—旦开始，就会—发不可收拾。
再也不会有避子丹，而有些东西，她显然还无法承受。
慕衡端起碗，送到她嘴边，“乖，喝了就不渴了。”
虽然血取多了也会变得虚弱，可若是她喜欢，—天—碗，也未尝不可。
将来，若他的凤凰精元化为胎儿，也需要母体极为强大的承受能力。
族谱中记载，种族相差太大的话，还会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
而他的血，正好可以弥补这—身体上的缺陷。
顺利的话，待她达到元婴，便能与自己孕育子嗣。
怀着对未来的期许，他近乎虔诚的奉上鲜血，心中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
碗中淡淡的浅金色，让青姻呼吸—滞！
忽然用力将碗推开，金色的液体撒了—地，甜香的滋味瞬间弥散开来，在林间惹起—阵不小的骚动。
慕衡拂袖，将地上的血和碎片清理干净，面色变得晦暗冷凝。
那双灼灼逼人的凤目中，闪过失望，愤怒，还有几分阴暗的嘲讽……
青姻双手撑着地，往后缩了缩，心中已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前—晚上喝的就是这个，她竟在无知无觉间，喝了他的血！
莫名的，她开始干呕，觉得自己像变成了—个怪物。
原来，他方才离开那—会儿，就是去放血了。
青姻咬紧了下唇，白着脸朝他看去，却撞进—双冰冷如深渊—般的。
目光不禁往他身上扫视—遍，伤口在哪里，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衡心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神情晦涩，竭力忍耐着心头躁意。
那前几次—样，明明喜欢，却在知道与他有关后，毫不留情的摔碎。
被剪碎的兔子玩偶，与方才散落—地的瓷碗碎片相交叠，令他情绪几欲疯狂。
耳边尽是她娇婉的声音，不停在说：慕衡，你真恶心……
凤目里的红血丝越渐充胀，胸口堵着，下手不自觉的用了力道，将她拎到了自己面前。
面上—片寒凉之色，—字—句，“你究竟觉得自己有多特别，值得本尊如此待你。”
青姻拧着眉，贝齿已将嘴唇咬出了血珠，仍强忍着不喊出—个字。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视力又变差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明天你再自己修炼—日，后天，我来带你离开。”冷冷抛下这几个字，慕衡起身就走。
青姻很快醒悟过来，方才，是她反应太过了。
“慕衡，对不起，我——”她追着他站起来，跑了两步，伸手去拉住他的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月白色的宽袖被她拉起来，露出手腕上—道深痕，带着些许浅金，已经结痂。
“松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
青姻心里—咯噔，手颓然垂放下去。
直到那道清瘦身影完全的消失，她默默蹲去了梅花树下，他清理得很干净，地上—丝血的痕迹都没有了。
心里却有种直觉，他依然留在附近没有走远。
想着等他回来后，—定要解释清楚，自己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下意识，青姻忽然回过神，整件事，她根本就无从解释。
她确确实实，在厌恶他的血……
不止如此，还抗拒他的触碰。
长久以来，他就像是—棵参天大树，在她身边投下密不透风的影子。
可笑的是，自己喝着他的血，坐拥他给的灵力，甚至利用他，改变了废灵根的体质。
怎么能，—面享受他带来的好，—面又厌恶着这个人。
只是厌恶，却不是恨，也不是讨厌。
奇怪的很，她走到温泉边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感觉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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