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大笑,不需要有意义。
笑起来的时候,车厢里好像也开满了向日葵。
到梅雨季的时候,雨水会劈里啪啦地拍在车玻璃上,形成一个又一个往下流淌的小型漩涡。
伴着雨水的亲吻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拽着对方的脖子,就像是埋进了柔软的雨气。
陈深太高,有的时候抱着楚重阳会撞到车厢顶。
有的时候亲得太重,楚重阳会磕到陈深的嘴。
牙齿碰着牙齿,砸出浓厚的薄荷味。
天气好的时候后车厢会被打开,楚重阳会坐在车厢后面画画,有的时候是素描,有的时候是油画。
有的时候给网球上色,有的时候给衣服上色。
陈深有件还挺贵的衬衫,被她画满了向日葵。
衣领和纽扣那块长出了花,一个敢画,一个敢穿。
幸好陈深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也幸好他们去的地方人不多,要不然他一走出去就是行为艺术。
旅行的途中车厢里基本还是之前的那些器具,顶多被楚重阳的画笔染上了色系碰撞的画。
唯一多出来就是沙发软垫。
那种很大,软到可以直接睡觉的软垫。
被他们放在了后车厢上。
躺上去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车厢顶的电视机。
如果打开天窗,天色好的时候可以看到夜空上的星星。
软垫很软,狂欢起来的时候就像陷入了棉花的世界。
车厢墙壁挂着彩灯,夜晚随着车厢内的蓝调音乐一起晃。
随着狂欢一起晃。
有次太过于用力,背磕到了车厢墙壁,手一攥,彩灯被拽了下来。
软垫上都是灯光。
欢愉的眼角发红,而后嘴角上爬上笑。
这些都不需要意义。
只需要气味、色彩、陈深和楚重阳。
旅行像是逃亡,专属他们两个人的逃亡。
从非得有意义的世界里逃走,从挂着漫画扉页的曾经逃走。
不需要非得安什么名分,只是喜欢并热爱。
喜欢公路上的白线、黄线、断线和实线。
喜欢车厢上挂着的彩灯、墙壁上画着的涂鸦,方向盘上垂落着的网球。
喜欢路途旁不断变化的树木,葱郁而又磅礴,带着大自然才能勾画出的绿色、翠色、渐变色。
雾气升腾起来的时候接吻会有股湿润气,夜色暗下的拥抱会被烛火包围。
画着涂鸦的衬衫共享,耳朵会被热气含得发红。
窗外的鸟叫声像是黑水漂流时的萤火亮光,时不时响起,带来新一天的晨光。
车开在了路上,又开在了心里,开成了人手心的掌纹。
日子有的是鲜艳的红色,眼角会被染成玫瑰的颜色,接吻的时候会把对方的嘴唇咬红。
楚重阳会把陈深的鞋跟画上红色的小太阳。
酒瓶的颜色是红色,车上的红漆掉落后就像是壁画一样斑驳。
再喷上新的颜料,色彩又像要凸出来扎进空气里。
日子有的时候是深蓝色,雨水从深蓝的天空降落,雨水也是深蓝色的。
雨光印在车厢内的颜色也是深蓝色。
悬转的黑胶唱片唱着深蓝色的调子,呼吸会放慢,亲吻会变得深沉。
手指蹭着手指,一下、两下、三下,心跳被雨水声淹没。
日子有时候是向日葵色,比如公路旁的路牌,亦或是夜幕降临时路边黄融融的光亮。
天气冷的时候,车厢里开着的电热暖炉也会吹出黄融融的光。
洗完澡后,楚重阳抱着毯子,陈深抱着她。
他们两个坐在暖炉前,热光照在脸上,烤得脸上得凉气慢慢消失。
滚烫的,贴合着的。
陈深抱着她的时候,脖子那一块儿也都是暖和的。
今年的一月九号,十二点一到,楚重阳想的终于不再时漫画,不再是那些烦扰的人和物。
而是今天是她和陈深的生日。
“生日快乐。”
楚重阳笑着看向陈深。
“生日快乐。”
陈深笑着看楚重阳。
“今天是什么颜色的?”
楚重阳看向窗外,午夜的夜色暗沉。
陈深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
“深蓝色。”
窗外甚至下起了雨,因为是一月,雨带着股冰气,砸在地上的时候会溅起细小的水气。
虽然不大,但砸在窗上也会有一下又一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