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在屋中看到苗青鸟的门,顿时心跳如擂鼓,关于孙四富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两人还没敢告诉老两口。
万一苗青鸟不管不顾直接说出来怎么办?
两人心里很慌,孙四富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快点去把人接进门来。”
赵氏硬着头皮上前:“表嫂,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一边问,一边热情地招呼:“最近天气变得快,像过冬似的,赶紧进屋。”
柳纭娘似笑非笑:“银子备好了吗?”
赵氏:“……”要不是分家分到些粮食,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银子?
就算把这整个院子卖了,孙家也筹不出来二十两。
赵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家里孩子多,咱们在地里辛苦一年到头,也只够温饱。哪有那么多银子?表嫂,我也想赔偿你,但实在是手头拮据,这样吧,你宽限我们几个月,等到明年秋日粮食收进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还一点。”她说到这里,苦笑道:“你若不答应,那便去衙门告我们吧。”
柳纭娘点了点头:“行!”
眼看她一点不纠缠,当真起身就走。赵氏慌了,急忙将人拉住:“表嫂,你就可怜可怜我几个孩子,他们不能有一个shā • rén的爹。你要是去告了,可就毁了他们一辈子。”
这些日子里,夫妻俩也算看出来了,苗青鸟本身是个善良的,对待孩子尤其宽容,她买的点心,但凡看到孩子,都会拿一点。
镇上罗家的孩子读了三年书,最近家中出了事,罗老头摔了一跤,眼瞅着书都读不起,她主动上门,表示愿意资助,虽说只够读书,但这不需要还……镇上的人最近都在议论这事,说苗青鸟善良。
这么善良的人,却独独对他们严苛得很。说实话,赵氏已经后悔当初没有拦着自家男人,招惹了这个仇家了。
“大人不干人事,本就会报应在子孙后辈身上,当初孙四富既然愿意做了,如今就别来后悔。”柳纭娘冷笑:“我只是为自己讨公道,孩子也怪不得我。”
她站起身:“你们快点吧。看在曾经的情分上,给你们宽限三天。三天之内看不到银子,我就把你们做的事宣扬出去,十天还看不到银子,我就去公堂了。”
赵氏赔笑着把人送走。
回到屋中,夫妻俩连说话的兴致都没,对坐着开始发愁。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老四,你们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苗青鸟为何又上门了?”
赵氏看向对面的男人,试探着问:“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爹娘,让他们帮着拿个主意?”
惹得孙四富瞪了过来:“他们年纪那么大了,只能跟着着急。能拿什么主意?这事我心里有数!”
说着,他扬声打发了母亲。
天色渐晚,孙四富悄悄溜出了门,一路躲躲藏藏往县城而去。
镇上压根就没有秘密,柳纭娘很快就得知了此事。她也不急,还买了几担柴火放在家中。
周六娘的行踪不是秘密,当下的人少有愿意背井离乡的,她也一样。哪怕她名声在高山镇臭不可闻,她也没想离得太远,孙四富没费什么功夫,就打听到了她的落脚地。
在离高山镇八里外,有一个高水镇,周六娘最近就在镇上的一个酒楼里帮忙干活。她长得好,又会切菜,刚好留在那坐了一个女伙计。
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中坐满了客人。今日镇上的大户有喜,特意在此席开三十桌,周六娘忙得脚不沾地,等到客人走完。她两条腿都在哆嗦了。
去茅房时听到有人唤,她回过头就看到了孙四富,诧异之余,她心头忽然升起了点喜悦。
出来的这段日子格外艰苦,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漂泊无依,受委屈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时候,她就格外想念体贴入微的孙四富。乍然看到人,她冷哼一声:“你来做甚?”
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嘴角微翘,眼眸弯弯,明显愉悦无比。
现如今的周六娘天天在铺子里忙活,除了睡觉,都在干活,身上穿着粗布衣衫,脸上脂粉未施,眉眼憔悴,整个人像是褪了色的画。再不见以前的貌美娇俏。
孙四富知道她受苦了,却再也生不起丝毫怜惜。因为,这个女人毁了他!
“你在这一月多少工钱?”
周六娘叹口气:“包吃包住,再给我几十个铜板,勉强度日而已。”她想着自己再勤快一点,日后找个好人家改嫁,应该不用再这么辛苦。
乍见面时的欢喜,被孙四富冷冰冰的话瞬间冻没了。她皱了皱眉:“你为何找到要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