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如泥沼,拖着我身躯。我费尽全力到他身边,只见他周身浮起淡淡光华,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看来好梦正酣。
我不禁想笑。这位少爷实在高不可攀,每每要紧时见他,都在幻境之中。
我将手探入那光华中,想看看能令他缚足不前的,到底是何等美梦。
一阵水波纹泛起,我已入他梦中。
远山叠翠,七峰如星斗,却是不空山。我立足演武场,从人群背后望去,见试剑台上一金一白两道身影,正缠斗在一起,
我辨认周围服色,认得是在我上山候选第三年,入门试炼的最终擂台上。这一战我并不在场,只听说精彩绝伦,双方都是百年不遇的英才少年,叶师弟更是临阵破境,以十九岁之龄凝结金丹,青霄门开宗以来,惟他一人而已。
台上激战已近尾声,江风吟手中两柄软剑游云、飞絮,使得犹如一张密网般,将叶疏围困其中。叶疏同悲剑已被缚得无法施展,施放出的冰雪术法亦被他罡风吹散,
我哑然失笑,心道当年这一战之败,对狂横无比的江少爷果然是致命打击。连如此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沉迷梦中擂台,一心要反败为胜。
只听一声剑鸣,两人飞身分开。叶疏白皙的脸上微微见汗,江风吟剑尖指地,缓缓平定呼吸。
我仰起脸,听见他朗声道:“流云峰弟子江风吟,不敌叶师弟高招,此战落败。”
说罢,他纵身下台,也不顾身旁千万道惋惜目光,径向台下一名明袍弟子走去。
我忽然头皮一紧,下意识向后缩去。
——那是我。
江风吟亲密牵住我手,旁若无人般朝外走去。我竟也坦然自若,与他十指相扣,相伴而行。
江雨晴笑嘻嘻地跟在我二人身旁,一时埋汰她哥哥技不如人,一时又缠到我身边,娇声问:“嫂子,今晚带我去吃什么?”
我莞尔道:“看你哥这样子,落毛凤凰一般,就叫徐妈炖只鸡给他补补罢。”
身后忽有人叫道:“随云公子,留步!”
我驻足回头,见叶白驹捧着一封拜盒,小步疾跑到我身前,垂眉顺目道:“我家主人有些话想和公子说,请公子务必收下此物。”
我还未开口,江雨晴已经第一个跳了出来,赶鸡一般向他挥舞双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嫂子跟我哥青梅竹马,早已指腹为婚。我嫂子脾气又好,我哥又肯让着他,感情极其融洽,从小到大连脸都没红过。我劝你家主人不要痴心妄想,赶紧把这些劳什子收理起来,打叠肚肠,等着喝人家一杯喜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