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明紧跟在他身后,离开是非之地,去了融焰军主帅营帐。
营帐内,再无他人,四下安静。
顾赫炎从营帐角落的大木箱里取出厚重的锦缎外袍,给慕之明披上,攥住他冰凉的手,低头轻轻地揉搓着,试图焐热。
方才的冲突吵闹声犹在耳边,可此时此刻,两人都不愿去想、去提及。
顾赫炎:“天太冷,你得多穿点。”
慕之明:“好。”
顾赫炎:“为何来此处?”
慕之明:“夏大夫说你挨了军棍,我放心不下,想见见你,你伤得重吗?背还疼吗?”
顾赫炎:“已经没事了。”
慕之明犹豫片刻,问道:“那你……累吗?”
顾赫炎揉搓慕之明手的动作微滞,他无言沉默,许久许久,最后,没有回答,只是轻声说:“抱一下。”
三个字,让慕之明的心脏蓦地紧缩,感到细细密密的针扎刺疼。
慕之明伸手,将顾赫炎拥入怀中,扶他的后颈,让他的额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轻拍他后背,世事倥偬,幸而此时得以温暖,得以心安。
只是,满腔热血,一颗丹心,不应当只能面对勾心斗角,奸恶迫害。
不应当啊。
当夜,钟兆凡将太子傅启的密令从铁制灯台里拿出,以明火点燃。
火焰舔舐宣纸,唯余缕缕凌空跃起的灰烬。
翌日,因顾赫炎武慑同僚,获不义之罪,太子傅启下令,罢免其羽林将军官职,贬为御史台主薄,洛都大营一万融焰军转至南境军主帅钟兆凡麾下,昭告百官,以示惩戒。
又是三天后,钟兆凡领太子之命,带洛都大营四万将士离开京城,驻扎于白城以北的边疆,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至此,顾赫炎手里的兵权被夺了个干干净净。
领旨当日,顾赫炎在顾家祠堂祖庙跪了整整一夜。
慕之明没去劝,只是于厢房挑灯静坐,一宿无眠。
北风萧萧,枯枝哀哀,清早落了雪,裴寒瑭来将军府寻顾赫炎。
顾赫炎他没见着,见到了神色颓唐的慕之明。
裴寒瑭吓一跳:“哎呦,你俩……哎……顾煜熠呢?不会还在祠堂跪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