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嗤笑道,“你倒是怜香惜玉。”
陈司礼瞪了易欢一眼,将昏迷的温姝抵靠在石壁上。
陈司礼下阶将自己马背的猎物皆放到了温姝的马背。
易欢还在说风凉话,“头筹也不想要了?”
陈司礼别扭道,“我不过是看他可怜。”
易欢阴柔的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神情。
骤雨与惊雷停歇。
荒亭中已不见易欢与陈司礼的影子。
棕色的马在亭外阶下拴起,背上驮着许多猎物。
荒亭中的藤蔓垂到了泥土中,还在淌落雨水。
亭内的少年清醒过来,一只细瘦的手攥住了藤蔓。
温姝行至他的棕马前,见棕马背上多了许多猎物。
猎物身上插着陌生的羽箭。
温姝拔出羽箭,箭尖刻着陈字。
温姝扶着石壁呕吐起来。
像是要连肠胃一起呕出口腔。
他从雨夜的地狱中爬出来,一刀一刀经历剐肉之刑。
他努力站直让自己看起来体面,还没有察觉自己的额头一片滚烫,眼前是重重叠叠的虚影。
因为这张脸他被当成了倚门卖笑的jì • nǚ。
他的马背上驮着嫖资。
而这嫖资却成了他菲薄可怜的唯一希望。
那朵来自扬州的桑花茕茕盛开在腐败的心脏,于是这颗心脏才不至于四分五裂。
天光乍亮,这漫长的十二个时辰终有尽头。
尽头的荣膺总与耻辱相伴而生。
第四十五章
易钊手中打了不少猎物。
如果不出意外,这次的头筹胜券在握。
昨夜天降骤雨,易钊在茂林中迷失方向,许久才从山坳中行出。
此时易钊距离出口还有一段距离,已经三三两两能看到前方的同僚。
身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易钊回头看去,见一匹棕色的马驮着猎物,一黑发少年伏在猎物身上,肩上披着陈司礼的外氅。
棕马识途,能走到此地并非缘自它主人的意志。
它的主人已经昏迷不知多久。
易钊拦下了棕马将马背上的人翻了过来,露出一张白津津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