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钊转动杯中的酒水一口饮尽,仿佛殿上发生的一切全然与他无关。
祁凛州目光落在阶下跪着的少年身上。
温姝今日着一身月牙白对襟长袍,安静匍跪在莹润的玉砖之上,漆黑的长发披散在纤瘦的背脊,像一只撞进罗网的小兽,坦露着柔软的腹部,将自己全部的希望小心翼翼寄托于猎人的枪上。
祁凛州漫不经心地对身后的昌巳道,“你说朕允还是不允?”
昌巳答,“前些日子太子爷派人去扬州欲纳首富桑家的女儿为妾,桑家还没有确切的回复。”
若非与东宫抢人,又何必闹到御前?
祁凛州摇头,“既然桑家未有回复,这婚事朕赐了也无妨。”
太子沉迷女色到底不是好事。
昌巳笑,“我以为陛下不会允。”
祁凛州转动着玉扳指道,“为何?”
昌巳心知自己要说逾距的话,“陛下免老奴死罪?”
祁凛州摆手。
昌巳才道,“奴才以为陛下对温佐官当有几分喜爱。”
祁凛州冷淡的目光落在案前的杯盏上,杯上纂刻着五爪金龙。
“若真入了朕的眼,成婚与否又有什么干系?”
昌巳心中这才明白过来,是他想岔了。
他们这位陛下当年是祁五爷的时候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主。
更何况此时的温姝还远远没有入了这位君王的眼中。
温姝不知自己跪了多久,阶上传来大监的声音。
“温佐官请起,陛下允了。”
温姝似乎没有听清楚,仰起一张霜白面颊迟疑道,“大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