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修远老远就看见了方同,直直的朝他策马而来,调侃道:“当家的我观你眼下青黛,可是沉溺温柔乡?得注意身子啊,年轻时候不知节制,老了可有的受。”石修远将手背到身后,轻捶后腰,一副虚不甚补的模样。配上他青白的脸色还真有浪荡子的模样。
全德忠被这一打岔,心中的激动担忧喜悦全部卡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讷讷的问:“先生你没事吧?”
“有事,有大事,被一群小娘子追着几天,真真是如狼似虎,差点被榨干,好不容易甩脱了他们逃出来。”石修远撸了把满脸的络腮胡。
那夜他沿着骑兵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所幸他们带着马群跑不了太快,终于在后半夜找他们了他们的扎营处,他扯下一截衣袖蒙面,先是暗杀了几个外出放水的。
后正面一番苦斗将剩余人全部杀死,却不料牧民中有一人为骑兵假扮,趁着他出其不意放出了信号。他被人追了三四天,好不容易才甩脱,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
方同注意到了是修远处处血迹破烂不堪的衣物,转身将马牵了过来,翻身上马顾不上关心石修远伤势急道:“先生,我们快些过了这照雪湖,后面是捏古斯地界,乞颜人决计不敢派大量人马进入捏古斯。顶多四五人,靠我二人也完全能应对。”
不等石修远说话他又道:“先生收了我的好酒,说同往焉支,可还作数?”完全不给石修远拒绝的机会。
看着方同紧张的神色石修远失笑出声:“还能昧了你的好酒?”
“走,去看看传说中的焉支山!”
他此前只是打算与人同行至乞颜地界,后面的路便自己走,路途凶险乞能真让人跟着自己送死?
欲往焉支,黄金千两可与吾同行,同行到何处可是由他说了算。
但如今,一美酒,一朋友,共寻焉支岂不美哉?
两人策马出了照雪湖,顾忌着石修远伤势两人都未行太快,出了快二十里地,见还没人追了上来,方同悬着的心才稳稳落回肚子里,知道乞颜这是放弃了。
石修远却丝毫没有被追击的紧迫感,方同停下,他也跟着停下,不紧不慢的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见方同又从布包中拿出只千里眼四处查探,额角沁出薄汗。他把水囊在手上转了一圈扔给方同:“喝点水。”
方同抬手接住空中的水囊,他这一路走的提心吊胆,这会儿停下来才感到口中饥渴难耐。对石修远道一声谢,拧开水囊就凑到嘴边,他鼻尖抽动,这水怎么还有香味?难道先生还兑了糖水?他学者石修远的样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
酒水入口似道火线直烧肺腑,灼伤感刺激着味蕾,方同脸似猪肝,他终于想起来这哪里是水,分明是他商队里价值百两黄金的神仙醉。
此酒以百花酿制而成,味道并不刺鼻,带有甜香,却是一等一的烈酒!
等闲都是兑着淡酒喝,这样一口下去谁受得了啊!
方同想吐不敢吐,千金美酒,吐了有罪,他梗着脖子强行咽下,咳嗽声不停,脸色通红。
石修远御马靠近,假仁假义的替方同拍背,促狭道:“当家的我这水可好喝。”草原上除了草啥也没有,初看胸中开阔,但看得多了也就无趣,路还远着,总要自己找些乐子。
“先生你怎这般捉弄人!”方同终于把气喘顺了。
就这样走了五日,石修远在前方引路,方同时不时拿出千里眼观察,这是捏古斯地界,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等闲就要人性命。他们虽改换了捏古斯装扮,但毕竟不是真的捏古斯人仍有可能被看出破绽。
就算没露出破绽,捏古斯同族相杀也不是什么奇事。
他们每日只行三个时辰,其余都寻隐蔽地躲藏,步步小心。
奇怪的事,这许多天他们却连半个人影子都没见着,方同暗自纳闷,都说捏古斯人最喜野猎,怎的一个人都见不着。
不是他想碰见人,只这情况实在诡异,太过于平静。
方同这时发现石修远停在原地,坐在马上似在发呆,他靠过去谨慎道:“先生可是发现捏古斯人踪迹?”
石修远摩挲着胡子,目光下视,手指指向看的方向:“当家的看这石头可眼熟?”
方同虽然不解为何突然看石头,但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野草掩映下一块普通石头若隐若现。许是石修远说了那石头眼熟,方同先入为主之下也觉眼熟。
直到他翻身下马看见石头上绑着的红布条,身子瞬间僵住正是他昨日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