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之令下达后。
茂山县城上便开始了动员,那些原本见到逆越陆翼所率三千甲士心中慌神的士卒,在看到立在城楼屋檐下的钦使大人始终如一,坚定不移站在那里时,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城中因为对许渭不信任而怨声沸腾的百姓,在看到逆越大军真的出现,心中有多深厚的怨气,此刻就已化成了多深厚的感激。
若非钦使大人严令他们入城,今日恐怕已成逆越军刀下亡鬼。
因此,许渭的命令下达,军民无不卖力,原本还需要分出力量维护治安的城池,再逆越出现后,反而变得团结起来。
须知茂山已在大昭治下百年,陆翼此前所说夏朝,那已经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陆翼那些话又怎么可能让城中人还去感念前朝。
当然,陆翼的本意也不在此。
“钦使,我有一个提议,”
郡都尉田飞鹏在经过自己一番思索和证实后,来到了许渭的身旁,言词间虽是提议,但语气却有些不容反驳的意思。
许渭没有看他,而是在看书。
也非兵书,只是一本寻常诗词。
对于这位郡都尉,许渭深知自己完全依靠的是那封圣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封圣旨的作用力已经逐渐失去效力。
因为现在的田飞鹏,肯定已经知道了朝廷对此事的态度。
“田大人有什么提议就说吧。”
田飞鹏道:“越军翻越崇山峻岭而来,早已疲惫不堪,现在还不得休息,结合之前那二臣贼子所言,今夜他们防卫必然松散,”
“且我军势弱,那二臣贼子定难料到在此等情况下我等敢夜袭,刚才我也派人去查过,越军士兵多有怨言,早已心生退却之心,奈何陆贼贪功,才不敢撤退。”
他脸上飞起自得之色,胸有成竹般说道:“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昨夜被袭之仇,也好让他们知道,我昭人绝不是好惹的。”
“不可,”许渭不假思索,果断拒绝。
这样的态度落在田飞鹏的眼中,已经不止是不尊重他了。
带着几分怒意问道:“有何不可?”
“陛下口谕,守城!”许渭此刻说话颇有几分他爹当初和赵启同乘一车时的风格,惜字如金。
田飞鹏捏紧拳头,喝道:“许渭,本将看在光禄勋大人的脸上敬你三分,你别扯了根鸡毛就当令箭,马上朝廷旨意就会抵达,”
“你手里的圣旨是什么旨我就不说了,今夜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休要阻拦。”
“铿锵!”
明亮剑光刹然如电闪过,“田大人,你要不要仔细看看,本使这口剑也是假的?”
御剑如风搭在田飞鹏的脖颈间,而田飞鹏的双臂死死被两名影密卫制住。
“只要朝廷旨意一日未到,你就没有权利擅自出兵,”
许渭目光发出森然冷意,“此乃陛下旨意,固守城池,你若敢违背,本使回京必参你一本。”
他的官虽小,但不止是小皇帝身边之人,父亲还是九卿之一,更是丞相得意门生。
田飞鹏被许渭表现狠厉而强硬的态度深深震撼,
他是大意了。
许渭表面是个文弱书生,但其父也是沙场宿将,自小耳濡目染,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文弱书生。
“钦使饶命,是下官莽撞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田飞鹏果断认怂。
许渭收剑说道:“陆翼是何许人也?当真以为他连这点防备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