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为什么要装病?
当然是因为现如今朝廷中出现了第二个声音,上官应说的话,所代表的就是向燕国和越国表示臣服的一派,
只要能够结束这场战争,就是割让整个双江郡乃至大半个荆州他们也愿意。
身为谏议大夫,他所代表的人不可为不多,更何况,他还是柴端的人。
太中大夫陈玄默的意思不是十分明显,但态度很清楚,派人去燕越两国可以,但只是周旋拖延战机,尤其是南岳军北上需要很长的时间。
同时又附和了韦一行之言。
在这般形势之下,刘然倒也无须装病。
关键还是,现在的大昭连战连败,整个双江郡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荆中城能不能守住也是未知数,当然,上都郡同样如此。
稍有不慎,敌兵就会杀到天阙关。
而赵启又不愿意迁都,一旦京都沦陷,在场制定战略的人都免不了被问罪,这种时候,圣后问他意见,他自然不能问答。
“这个刘然,真的是奸猾,”赵启怀揣着沉重心情,和向伯符一同离开长乐宫。
向伯符无声一笑,笑容中也带着几分绸缪之色,“老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三个多月,本朝竟会崩溃至此啊。”
赵启闻言说不出话来,刘然怕担罪,他又何尝不怕呢?
赵征这家伙,擅自出兵深入敌境,
如若失败,所问责的不止是他违抗军令,还有赵启这个力荐之人。
和赵征初识时,赵启就看到了他富有韬略,可谁知竟大胆至此,莫非他以为自己是冠军侯吗?
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参政的权利,若赵征作战不利,他恐怕又要重新开始了。
何况,刚才在众大臣面前说的那么慷慨,那么大义。
赵启很清楚,京都城中百姓已经生出惶惶之心,再加上逆燕逆越奸细不断散播流言,若此刻移居西元避祸,那军民做何想?
何况,上都郡还没有沦陷。
远没有到迁都的地步。
“汝不顾大臣劝阻,决然留于京都,老夫很是欣慰,”
向伯符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尤其是汝所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言,老夫细想下,其中深意浩荡似海,是谁教汝的?”
“老师,我说了是年幼时父皇教朕的,”赵启搪塞道。
向伯符吹胡子瞪眼,愠怒道:“你若说你父皇能做出回味无穷的诗词歌赋,老夫信,但要能说出这等荡气回肠之言,断然不可能。”
“倒是老夫小瞧了汝,竟还有此等气魄,不错!”
向伯符眸子中放射出两道锋锐光芒,语气令人心神震颤,“就凭这一句,足以大昭军民众志一心,共抗外敌。”
“既然陛下有此壮志,老夫绝不会外敌踏过天阙关一步,”向伯符身上仿佛燃烧起了令人畏惧的烈焰,“笼罩在京都城这么久的阴云该消散了。”
他说了一大堆,也不等赵启回答他。
迈步向前。
赵启后面听的很是不解,抬手欲阻止他离开,“老师,你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