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广安的话无异于天降陨石,瞬间就在廷尉府中激起了滚滚烟尘。
无论是袁世才还是柴端都因事情的突变而瞬间惊愕,只不过柴端脸上的颜色一闪而逝。
他外面的人能够知道廷尉府中的情况,韦一行自然也能知道。
双方人马显然是在京郊相遇,他的人埋伏了廷尉府,韦一行的人又埋伏了他的人,自己这是技差一筹。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
但并不妨碍赵启也如此推测,毕竟这实在太过明显。
当然,推测只能是推测,绝不能摆上台面,除非他们都是袁世才这样的疯子。
赵启捏着两张相府令牌,士大夫养门客,这是朝廷允许的事情,许广安自然无需避讳。
令牌在赵启手里翻转,就质感而言可以说是相差无几,“如此说来,那群人是假冒相府之人了。”
许广安招手,便有两名士兵将三名男子押上前来。
“陛下,”许广安拱手道:“此三人亲口承认,他们是受御史大夫指示,假扮相府之人替换证物,从而诬陷臣的恩师。”
柴端镇定自若,从容道:“许大人,我且不与你论凭什么就能断定这些人出身于我门下,就是你所谓的替换证据,他们也没有带回任何关于‘诬陷韦相’的证据吧。”
他语调骤急,语气中仿佛挟着存于空气中的热浪疾驰而出,“如果那份证据还存在,此刻是不是应该出现在你的身上呢?”
张扬没有给两人继续辩论的机会,看了一眼被许广安押进来的三人,继而问牛巡捕,“牛嗣,这三人可是伏击你的人?”
牛嗣转身审视三人,却好似陷入了纠结之中。
那三人中间的汉子反而主动说道:“当时我们蒙着黑巾他那里认得出来,我可以直言就是我们劫了牛嗣,我家主公岂容袁世才和柴端这两直娘贼污蔑。”
外面一阵暖风袭来,赵启觉得神清气爽,他笑了,“你家主公,是谁啊?”
汉子昂首,一副倨傲之色,“我家主公当然是大昭之宰辅。”
许广安双眉骤然竖起,“贼子,你三人来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来人将他三人的供词交由张大人。”
他自然也是防着这一手的。
不过还不等张扬拿到许广安递上的供词,三人齐齐说道:“许大人勇武冠绝三军,我们哪敢在您的面前说半个不字,但柴公是何许人也,”
“天下谁人不知柴公从不招募门客,一身清明我等也为之钦佩,大人要将我们说成是柴公的打手,这瞒不过天下百姓,更瞒不过英明的圣上。”
“上苍垂怜,让我们在这见到了圣上,也才敢重新吐露实情,还望圣上为我们做主。”
赵启挑眉,直接反问道:“尔等让朕替你们做主,你们希望朕替你们做什么主?”
“埋伏截杀廷尉府差吏?截取重要证物,阻碍朝廷办案,此死罪也?”
赵启的目光逐渐变得锋锐起来,他要撕开这些人为了拖延时间的意图,“如果你们让朕替你们身后的主公做主,那你们的主公是谁?”
将手中假令牌扔了出去,咣当的声音似能击碎人心,“是韦一行?那他也有罪,若你们要做卖主求荣之事,那也要先证明你们的主公的确是韦一行。”
“不要在朕面前耍这些漏洞百出的伎俩,如果你们现在如实招来,朕或网开一面,法外开恩,饶你们一命。”
赵启的话落进三人耳畔,肉眼可见他们的脸色逐渐变的苍白。
同样坐在一边的柴端,也仿佛觉得赵启的话卷动了空气中的热浪,而且诡异的都朝他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