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防炮洞里钻出来,我才知道我面对的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炮击的硝烟还未散去,但刚才的火场已经被炮火打乱,变成了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堆’。
残存的凝固汽油还沾在泥土、石头、甚至是尸体上静静地燃烧。
那些黑不溜秋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但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多看。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悲伤。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和人肉被烧烤之后的气味,我胃开始痉挛,然后突然恶心起来。
想吐,但早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
炮火的覆盖把昏死过去的连长震醒了,但连长的脸、眼睛和双腿都废了。
连长声音微弱地说,退守山棱线!
但我们此时此刻却根本退不回去,超过五十个美国兵,再一次爬了上来,已经逼近到距离我们不到一百二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就等于将刺刀已经顶在我们脑门上。
这个时候没法退,一旦我们向后退,美国兵就会向前压上来,我们会更加被动。即便是跑到了山棱线,也根本没有时间再阻止防御。
班长说,就地阻击,择机再往山上撤。
我们只剩下十几个人,要在这种情况下阻击超过五十名美国兵,尤其是这些美军后面跟着喷火兵还有重机枪和坦克的掩护。敌人的迫击炮一直在盯着我们暴露的火力点,只要一个地方开了火,要不了半分钟,迫击炮弹就能砸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