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志还在为连长提起刚入伍时候的事情而羞愧,他说:“我跟着焦健康,在火车过弯道减速的时候跳了车。跳之前还想着回家看看婆姨孩子,但跳下车之后就后悔了。”
“后悔当逃兵了?”我有些打趣的问。
袁大志这会儿倒是有些放得开:“哪里啊!跳了车才发现,没吃没喝。大半夜黑漆漆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口干的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想着去老百姓家里讨点水喝。这一问,才知道,都他娘已经到了河北了,离着西安好几百里地,当时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连长被袁大志的话逗笑了,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我听押送你们回来的人说了,当地村民一听你们口音不对,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当时就警惕上了。河北农村里突然出现两个陕西人,再加上你们两个还问这是啥地方,那个村名很快就报告了当地的武装部。正巧当地前几天出了一起特务搞破坏的事情,你们俩还没走出村子二十里地就让人给绑了。”
这么一说,袁大志仿佛又回想起自己被村民绑成人肉粽子送到当地武装部的事儿,头顿时埋的低低的。
连长说,看见你们,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小护士在一旁很好奇,沈连长当年也开过小差?
连长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我是抱着打鬼子报仇的信念参加的八路,没想过开小差。不过我也是新兵老兵这么过来的,刚当兵时候啥世面都没见过,小鬼子一轮炮打过来,我就当场被吓得尿了裆。”
连长说起自己曾经尿过裆的过往,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新兵嘛,表现怂一点很正常,老兵都是这么过来的。班长、排长、连长,当了这么多年兵,新兵见了太多,你们两个小鬼头不错!”
看着连长眼睛上、脸上、双腿包着的绷带和三角巾,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