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他是尖刀六连的!”
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脸上,浑浊的双眼中,忽然闪烁着光芒。他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满嘴黄牙。
志愿军中的连队多不胜数,在这其中‘六连’这样的番号,更是像张三李四一样寻常而平凡。
可六连的名头前面加上了‘尖刀’两个字,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不是什么连队都能被称为‘尖刀连’的!
尖刀连,是最先上的,是最后撤的,打的最猛,死的最多,撑起的是一支军队最后的脊梁。
团有尖刀连,连有尖刀班,但我们是全师的尖刀。
李建坤傻兮兮笑着说:“我好像认识你。”
我叹了口气,他还是这个样子。但看见他还活着,我便心安了下来。
“你个臭不要脸的……”我嘴里嘟囔着,却开始心疼我的兄弟。
班长牺牲的时候,我被炸弹爆炸的冲击波炸飞出去十多米。臭不要脸的在山坡底下,反倒是一点伤都没受。
班长没来得及挣扎几下,就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吞没。我想挣扎着爬起来去救人,但眼皮和身子却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