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树似乎被虎崽喊回了神:“当年,我们一同进出,你不可能瞒着我递消息出去。你又是如何当死士的?”
“确实不能,也不需要。我并不是普通死士,我的任务是接近一切有可能当上将领的人,再努力向上爬。”
祈树似乎松了口气:“就是说,你从未向大蒙国递过任何消息?”
“是。”
“那这次为何你又要如此?”
梁慡抬头看了眼祈树,又缓缓低下头去:“十年前,我曾接到过一个密令,要我除掉将军,后来,我还未曾动手,将军便辞官离去。后来,陈将军上任,军中被安cha了不少耳目。前些日子,陈将军重伤,将军再次突然出现,军中将士一番调整,那些耳目都被清除了出去。所以。”
祈树用力闭了闭眼,似有些难以置信,他昔日推心置腹并肩作战的兄弟竟然想杀他!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悲伤:“所以,你要继续十年前的那个密令,除掉我。”
梁慡听出祈树话里的悲凉,身子微微晃了晃,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叶飞扬想起那晚的qíng形,难道那天,梁慡就是摸过来杀祈树的?不可能啊,那晚,他甚至连夜行衣都没穿,怎么会有这么不专业的杀手呢!即便是听梁慡亲口承认了,叶飞扬还是没法儿相信,面前这个和善开朗的人会想要杀祈树。
帐篷里响起一声长叹,祈树道:“既然要杀我,当日你为何又要救我回来,让我平白受了这许多的苦。”
梁慡猛地抬头,紧紧咬着唇角,面上隐约有挣扎之色。
祈树望着梁慡,眼底是满满疲惫,许久后,便听那梁慡道:“如若我说,那日不是我害的将军,将军可相信?”祈树的目光一闪:“你且说说那日的qíng形。”
梁慡沉吟片刻,沉声道:“那日将军冲在前方,我和陈参将在将军的身后,后来陈参将说夏副将那边被人围住,让我前去帮忙,待我和夏副将过来时,将军已经中了箭,夏副将命我将将军背回来,他和陈参将垫后。”
叶飞扬皱起眉,果然还是那个黑大个儿在使坏吗?难怪那天听说祈树不行了,他都笑了。只是,梁慡的这番话,在这会儿说出来,会不会不太合适?既然他是大蒙国的死士,那身份bào露了,再挑拨一下将军和参将的关系,也是极有可能的。叶飞扬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心里却是偏向于梁慡的。不过这种事,显然是轮不到他开口说什么的,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充当背景板。倒是虎崽们歪着脑袋,看着中间跪着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解,那天不是让放开他的吗?今天怎么又捉来了?
祈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为何要烧粮糙?”
梁慡垂着头,一言不发。祈树又问了几句,他依然不出声,祈树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道:“你既不愿杀我,又何必要bào露了身份,你明知朝廷的粮糙已经到了。”面前那人却依然不做声。
叶飞扬觉得心里闷得慌,不由偏过头,不去看面前这qíng景。以前看电视时,只觉得这兄弟反目很狗血,如今就在眼前,却只觉得难受,替祈树难受,替梁慡难受,他看得出来梁慡是真心的关心祈树,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在得知祈树有救的时候,他眼底的欣喜不是伪装。
“来人!”祈树突然扬声喊道,外面立刻有人掀了帘子进来:“将军有何吩咐?”
祈树看了眼梁慡,道:“梁慡坚守不力,拉出去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梁慡微微一震,猛地抬头看向祈树,眼底带着震惊,怎么可能!祈树却并没有再去看他,挥挥手,似有些疲惫,将士们立刻拖着梁慡出去了。不多时,暗卫首领走了进来,祈树看到他,淡淡道:“大人,此事待回京之后,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还望大人谅解!”
暗卫首领躬身道:“将军严重了,卑职只是奉命保护协助将军,其他事卑职一概不知。”
“多谢大人了。”祈树折腾了这么久,身心俱疲,暗卫首领见状,眼力极好地告退了。
等人都走光了,叶飞扬才坐到祈树身旁,扶着他躺下。
“我与梁慡还有夏天当年都在前锋营,每次冲锋都会有人离开,或死或伤,只有我们三个,每次都紧紧跟在一起,互相照应,所以一直都没受过重伤。我们都已经算不清彼此救了对方多少次。上次相见,我们狠狠打了一架,十年的离别仿佛不存在一般,我何其高兴。”祈树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浓浓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