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翰林院门前,张敬修正打算去院旁的庶常馆去看看是哪位尚书来讲课,才记起庶吉士今日休沐,明代官员休假制度规定,只有元旦、元宵、冬至才放假,平时是十日一休,而庶吉士却是五日一休,待遇比其他京官还好,只是庶吉士没有俸禄,一应用度由各部院供应,当然这也只够庶吉士们日常生活。
张敬修又是第一个来上班的,检讨厅里的当该吏都习以为常了,对这位阁老家的公子佩服不已。以往也有翰林开始如此勤勉。但日子过了一段,就没有这股劲了,坚持下来的不多。
当该吏殷勤地捧上簿子和笔,张敬修熟练在上面画卯,然后坐回公案上。一坐下,属吏就按他的喜好,奉上了一壶上好的清茶。
将嘉靖时的邸报看完之后,他就开始看起了史书。读史使人明智,东西学来是自己的,现在他就抱着一本《左传》慢慢啃,倒也自得其乐。
读了十几页,同僚们陆陆续续也是到了。
经昨日用事功修德之说与周子义辩论后,翰林们都不敢再因张敬修年少而小视于他,所谓‘道无先后,达者为先’,张敬修虽比他们年少,但对于经书的理解并不在他们之下,那‘利人利己,是为功…….,功在其中,仁德亦在其中’的言论,可谓儒家新论,而且并不违背圣人之意,可谓是为儒学打开了一座新的大门。
所以诸大绶才会说,张敬修若是能一心钻研学问,必能开宗立派。其实,张敬修那番事功的话,有不少就是借鉴明末清初的实学大家王夫之、黄宗義的思想理念。
沈鲤坐下没一会儿,就和张敬修探讨起外出挂职之事,张敬修也是放下书本,与沈鲤聊得起劲。
直到玉堂中的小吏将来检讨厅唤张敬修去见诸大绶时,二人才停下畅聊。
进了玉堂后,小吏就引着张张敬修来至左间,替他挑开了门帘。
诸大绶伏在公案上,仔细看着自己写好的奏章。听有人进来抬起头,见了张敬修用手点了点椅子,道了一句君平先坐,就继续伏案看着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