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彻底黑了，枫原万叶下意识去摸腰上的神之眼，才想起来它早已随友人化作了风中的尘埃了。
风轻擦过脸颊，带来凉意，但与此同时让他心底更凉的还有这句话。
“我的眼睛看起来很憔悴吗？”
枫原万叶猛地睁开眼，他看到了那家伙尖利的牙齿，距离自己的脖子仅仅零点几公分，将咬不咬。
湛蓝色的眼睛垂视着他，像天空一样清澈，这么有灵气的眼睛，很难想象变成鬼之前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不，非常漂亮。”
枫原万叶眨了眨眼睛，鬼使神差地说。他想摸摸这张脸，但手根本动不了。毕竟，很少有变成鬼还依旧能保持这副容颜的。
——每个人在变鬼之前，也许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稳定的工作，也许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许是某个人的心尖上的爱人。
深渊教团那群怪物除外。
他平生第一次想放过鬼，如果没有负这身伤的话……但现在，只有鬼放过他的份。
“先生。”枫原万叶粲然一笑，“还有三个半小时，太阳又要升起来了。”
……这话说的，就像催促他快咬一样。
“那么，被我咬了之后，你想去做什么？”
双方突然安静下来。枫原万叶轻轻‘欸’地笑一声，歪了歪头：“当然是站到太阳底下，去死了。”
因为一直仰视着他，自然没错过那双蓝眸一闪而过的鄙夷。
如果有朝一日变成鬼了，他会在薄晖初晓之时爬上山顶，等待日出，让太阳将他的身体烤化，随风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