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梁墨允诺的下周回来,成了空头支票。
自分手那时起,何熙泽就将梁墨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何熙泽突然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自己居然变得被动起来。
如果梁墨不在他面前蹦哒刷存在感,他就再也无法见到他。
这天,结束完一天的拍摄,临近杀青,整个剧组的氛围都变得轻松起来。
由于每个演员的杀青时间不同,钟文浩便提前了一周,请整个剧组聚餐。
何熙泽卸完妆,坐钟文浩的车一同前往聚餐的酒店。
“阿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钟文浩为了赶在暑期档上映,硬生生把原本拟定的四个月拍摄周期压缩成两个半月。
娱乐圈996打工人何熙泽表示,“这是正常的内卷标准。”
何熙泽拼起命来,那可真的是不要命。
钟文浩见识过他好几次无缝进组,中间请假不为休息,而是跑去录综综艺或是拍广告等等。
总之,入行两年半,何熙泽唯一休假的那几天,就是上次过年。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就连钟文浩都快撑不住,何熙泽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只不过,今天何熙泽NG了几次。
钟文浩偏头,看见何熙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抓紧一切碎片时间休息。
他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仿佛在看晦涩难懂的加密文件。
“阿泽。”钟文浩轻声叫他,“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何熙泽转过脸看他,“怎么会这么问?”
钟文浩抬起手,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我看你这两天状态有点没跟上。”
“每次一到感情拉扯激烈的戏份,就会这样。”何熙泽无奈地笑了笑:“我本人的情绪比较内敛,如果入戏不够深,发挥得就不太好。”
钟文浩没有对“入戏”这件事穷追猛打。
去到酒店后,何熙泽为了体现自己的状态没有问题。
作为主演的他,跟着导演钟文浩一起,挨桌敬酒,杯杯见底。
平时里话不算多的他,今晚难得充当气氛组,说了挺多话,还在剧组大群里发了好几个大红包。
就这样,好不容易等到正式杀青,何熙泽在帝都才休息两天,又坐飞机去往南方一座城市,开启综艺常讲一驻MC的拍摄。
梁墨就如惊鸿一瞥的绮丽天光,就连梁楚上个月回家,全家去海边游玩,朋友圈照片里,也未见梁墨的身影。
但梁楚的那句话,却时不时冒出来,搞得何熙泽有点心神不宁。
梁墨他不会真的身患绝症,病入膏肓了吧。
意外打破在某天早晨。
何熙泽录制节目经常要到凌晨才结束。
录制时,他的手机等通讯设备都交由助理小媛保管。
这天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何熙泽困到连话都不想讲,上了保姆车就睡觉,迷迷糊糊被小媛叫醒,半睁着眼回到酒店房间,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了。
因此,他错过了刘兰给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何熙泽第二天早上6点的闹钟醒来,才发现刘兰在昨晚10点多给他打了三通电话。他实在太忙了,一边往浴室走一边盘算着等会在车上再回刘阿婆电话。
等到他疲惫地上了保姆车,发现刘兰的电话是由一名中年女性接起来的。
对方先是礼貌地自报家门,她是刘兰的私人护工,随后委婉地表示,刘兰在昨晚半夜安详去世。
今天早上护工像往常一样,来帮她梳洗时,发现她已经走了。
连一句遗言都没有交代。
而那三通未接电话,可能是她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报着不留遗憾的想法,给那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小屁孩打了电话。
但最后还是没能说上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徐梦哭哭啼啼的声音,她问了来电人是谁,便一把接过电话。
“阿泽……呜呜呜……”徐梦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将她的话截成了几断,“我妈妈……她、她昨晚悄悄的走了。”
何熙泽喉头一紧,哽咽着还没开口安慰她几句,眼泪先流下来了。
徐梦哭着说:“我昨天下午去见她,还跟她吵了一架,我真的太不孝了。”
徐梦昨天去逛了街,给母亲买了几件秋衣,便临时起意去看她。
因此,偷听到刘兰让护工替她跑腿买寿衣的事。
徐梦生气母亲总是这样疑神疑鬼的,明明上个月体检过一切指标正常。而刘兰则看破红尘似的说:“人老了,总有一死,我替自己选件喜欢的寿衣也不行吗?”
“妈,你总把怕给我们添麻烦挂在嘴边,搞得我们很不孝顺你一样。”
徐梦大吵了几句,将自己刚刚买来的衣服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句指责母亲的话,成了她对母亲的最后一句话。
徐梦哭得不能自已,最后电话是怎么断掉的,何熙泽也不知道。
他跟节目组请假,但也只能请明天的,今天还得强颜欢笑录制节目,做一些沙雕但能带能气氛的游戏。
赚钱太难了。
他好想丟铠弃甲立马看刘阿婆最后一眼。
这些年他就像个永动机一样不停歇,为了母亲、为了弟弟、为了家人能有一口饭吃拼了命地工作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