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章右手手指轻叩神座扶手，两声轻叩，第三声隔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也落得更重。
“我知道了。”
知道了的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余越还是望着神座之上的老人。
“此事了结之后，我会去一趟戚家。”
余越弯腰，行拱手礼，维持这样的姿势往回退到最初站立的位置，然后转身，离去。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这半个月，戚府大门紧闭，少有人出入，洪毅公子作为这段时间唯一一个出入过戚府的外人，从某天开始，每当听人提到戚府时，脸色总不是太好。
这半个月，戚府越发沉闷、冷清，在初秋的雨中无言立着，仿佛迟暮的老人。
这半个月，已经开始有曾经从未正眼看过吴府一眼的人叩开吴府大门。
这半个月，吴府深处又一次撑起无形屏障，这一次，风能进，吴家之人不能进。
戚府大门打开，族长戚潜身后，是戚家众长老，就连本应镇守梵玉矿脉的戚汇长老也在此列，这些人身后，有戚家弟子三百，神情坚毅、整装待发。
吴府大门打开，吴赞站在门边，弯腰抬手请出四位荒阶，等四位并列荒阶迈出吴府大门，吴赞赶紧跟上，看似与四人并排而行，实则微微落后半步。五人身后吴家弟子也是倾巢而出，吴坤走在最前方，昂首阔步，轻摇折扇，好不得意。
两队人马往城门方向行去，一队统一着黑色劲装，率先抵达城门，一路井然有序。
城墙上洪毅把脸别到一边，当那队出城后，却又悄悄望向城外。
昨夜又有一场秋雨落下，尚未升到最高处的太阳光芒虽盛，却未必能将地上水分都蒸干。但城外那片旷野却扬起了沙尘，清晨的秋风挟裹着沙尘渐渐隐去了三百黑衫的身影。
身后城墙下一阵嘈杂声，洪毅将望向北方的目光收回，转身投向城内。
松散的队伍在嬉笑声中离城门越来越近，洪毅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等吴家之人到达潭崖之时，戚家三百黑衫早已严阵以待，他们身后是失去了猴王后躲藏在树上战战兢兢的炎魔猴群——吴家来得实在太慢，正好这段日子戚家太过动荡，戚天还没来得及吞服那地阶炎魔猴内丹，于是戚潜便出手击杀了那天阶的猴王。
潭崖本就不开阔，此时除了戚吴两家的人之外，这样一场战斗自然少不了观战者，于是便更显得拥挤了。
上境界的强者浮在空中，下境界的早些占据树木和高地，来得晚的便只能站在人堆里了。
余越自然不会错过这一场战斗，且不说他如今也算心系戚家，能观摩荒阶之间的战斗，想来收获也不会小。
两家已是生死仇敌，也没有互道客套话的过场，战斗就此展开。
人数上处于劣势的戚家抢先动手，三人合力向唯一一位真正属于吴家的的荒阶吴阳发起攻击。
戚家三人，戚浩与戚汇兄弟二人持刀分别从左右两侧夹击，戚潜则是赤手空拳笔直扑向吴阳面门。
吴阳从双方见面一开始站位就极为猥琐，从吴府出来的时候，他走在白科左侧，他自己左侧则是一直慢半步的吴赞，到达潭崖之后吴赞自然不会跟着他们一同迎敌，那么他便处在了最边缘的位置。
吴阳心中隐隐觉得对方三人一定会先合力对付自己，于是在刚才走向戚家三位荒阶的过程中弯腰咳了一声，步子也忽然慢了下来，等他起身后，便直直跟在了请来的那两位荒阶身后，也并未出声要那两人给自己让出一个位置。
但是他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对方也要先对自己下手。
他更没想到这两个比自己更年轻、修为更高的荒阶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让三位都突到了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