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禛说:“我在。”
严扬笑了一下,那笑容比月光还要缥缈轻柔,嘴唇翕动,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严扬!”
……
三小时后,医院重症监护室外。
严老拄着拐杖,目光如鹰打量自己的儿子与儿媳们。
方檬不必说,眼睛已然红肿成了桃子,还在抽噎不住;林琬没有半句安抚,任谁面对一个想要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都不会有好脸色。
严俊国焦躁地捏着鼻梁骨,指责方檬:“你还有脸哭,严扬这样都是你害的!”
方檬泪眼婆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早知道绿豆糕会被儿子吃掉,她就不会做。也许从一开始跟林琬学做糕点便是错误的选择,她不该存着害人的心思,如今这业报落在儿子身上,痛在她心。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严扬为什么会躺在重症监护室?他中毒了!很严重!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
方檬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你们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严老嗓音苍老粗哑,显得尤为疲惫。他平时基本不用拐杖,但在得知严扬中毒晕厥的时候,气血上涌,不得不用拐杖撑着赶来。
严俊国没了声。
林琬劝道:“爸,你身体不好,先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守着。”
“我不回去,我等我孙子醒来。”严老坐在走廊冰冷的钢制长椅上,一副泰山不移的架势。
他望着哭得凄凄惨惨的方檬,叹道:“造孽啊。”
乔逆花坛边找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递出一张纸巾。严芭抽泣着擤鼻涕,非常响亮。
乔逆手掌搭在她肩上,安抚地拍了拍。
“嫂、嫂子……”严芭抽噎,“严扬醒来了吗?”
“没有。”
“二哥出车祸才过去半年,好不容易挺过去,现在又来。”
乔逆笨拙地安慰:“严扬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他这种烂大街的安慰毫无作用,严芭双臂抱膝,脸埋在胳膊弯里,依旧啜泣不止。
乔逆只得说:“哭吧,说不定能把上天感动。”
严芭:“呜呜呜嫂子你讨厌。”她又哭又笑,生怕把上天得罪了,连忙憋住气,继而哭得更大声,呜哇哇如开闸泄洪。
路过的病人家属与医生护士都在看他们。
乔逆吓了一跳,无论怎么安抚都不能制住严芭的哭声。严芭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是一个不谙世事、单纯柔软的少女,从小到大长在温室里,最大的变故便是半年前严扬出车祸,她那时就哭得要死要活。
乔逆放弃了安慰,面色凝重地与之排排坐,直到严禛寻来,对妹妹说:“你都哭了两个小时了,再哭下去长城都倒了。”
“长城?这里也有长城?”乔逆的重点歪了。
严芭抹眼泪:“当然有了,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爬啊。”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