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心里没底,但人在绝境中，终归还是需要一个寄托。
就算是最后没有回来，撑过了这段时间,也是好的。
“会的,老天爷不会随随便便冤枉一个好人，肯定会有希望的。”
女人看向一旁的小杰,末了突然想从床上挣扎起来，“同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还不等余小鱼说话,她就继续说道：“请你帮我找找旋复花,我想活着,想看着小杰长大,想,等他回来。”
余小鱼抿了抿唇，她最受不了这种虐心画面，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说日子要多甜,平平淡淡也是福，可终归是造化弄人。
见余小鱼没有回答她,女人继续说道：“我会给你报酬的,只要你帮我找来了。”
这家里已经这样了，余小鱼只以为她是在诱惑自己，“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找到，有消息我会再来。”
女人连连点头，“有劳你了。”
余小鱼摸了摸小杰的头，出了院子,顺便帮他们把门关好。
刚下台阶，脚边突然被泼了一盆水，余小鱼惊的赶紧往旁边跳开，生气的看向泼水的人。
老奶奶？
“老奶奶，你泼水得看着点人呀，万一泼到人，麻烦大了。”
老奶奶朝她呸了声，“就是要泼你们，人家一家人住的好好的，你们却天天来打扰，你是个姑娘家，脸皮却这么厚，真是丢人。”
这是什么意思？
余小鱼楞了下，指了指她刚关上的院门，“我没有来打扰他们啊，我就是路过。”
“话说的好听，谁不知道你们暗藏祸心，老婆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赶紧走，再不走我就继续拿水泼你！”
老奶奶说着，就要转身重新接水。
余小鱼连忙说道：“老奶奶，我真是路过，我是外地来的，闲逛看到小杰在外面一个人坐着，进去又没关门，我才帮忙关了门，听你的话，时常有人来打扰小杰一家？”
老奶奶停下脚步，怀疑的盯着她，“你真不是那些来找东西的？”
余小鱼摇摇头，“我真不是。”
闻言老奶奶叹了口气，“那是我冤枉你了，实在对不住了，姑娘，刚刚没泼到水吧？”
“没有没有，没泼到。”
终于相信她了。
“那就好，老婆子我错把你当成那群没人性的东西，咳，你有所不知，小杰的爸爸不是被抓走了么，估计是察觉到不对劲，出事之前就跟小杰妈妈离婚了，小杰妈妈带着儿子回娘家，没想到那些人还是找来了，非说她带走了之前家里的好东西，屋里屋外的翻，隔几天来一次。
小杰刚回来时多活泼的孩子，现在在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话也少了，小杰姥姥得上班养活一家人，小杰妈妈还得吃药，一家子可怜的不行。”
难怪小杰妈妈会那么绝望，余小鱼听了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瞧我这老婆子真是多嘴，跟你说这干啥，姑娘你说你是外地来的，是来出差吗？”
余小鱼应了声，老奶奶又继续说：“那我不耽误你时间了，泼水的事实在是对不住哈！”
余小鱼明了的跟老奶奶点头致意了下，转身离开了。
旋复花，说不定她还真有。
余小鱼拐进一个巷子里，闪进了空间，打开药材面板，输入名字，出了了一朵橘黄色的小花，还真有！
点了下种植，药材区域就多了一格。
成熟期还需要一天。
余小鱼决定等粮食换成功了，要走的那天再来交给她们。
下午余小鱼掐着点去了黑市，早上没看到昨天碰面的大姐，许是正在帮她筹细粮。
黑市里又来了匹新面孔，连买家都多了不少，余小鱼心下一动，决定再换点东西。
“姑娘，我这儿有好东西，高粱酒要不要？”有早上换东西的眼尖认出了余小鱼。
余小鱼抬了抬下巴，那人会意，赶紧把包里的酒漏出来给她看。
“能尝么？”
万一里面装的是水，那她不是亏大了。
“你放心，这里面绝对是酒，你看这瓶口封的，你拿去送人，啥事都能办成！”
余小鱼仔细看了眼，的确是密封的很好，“怎么换？”
“我这两瓶，换你一包红枣，如何？”
供销社一瓶酒2块，搭一斤粮票，都不一定买的到，余小鱼决定换，“好。”
她不喝酒，做菜当料酒也成。
换了酒，余小鱼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着，这里虽说有人在放风，但谨慎点总是没错。
角落响起了一声口哨声，余小鱼扭头一看，昨天下午的那位大姐冲她招了招手。
余小鱼按低了帽檐走过去，“粮食弄来了吗？”
“西瓜带来了没？”
俩人同时开口，余小鱼左右看了眼，“西瓜我有人看着，粮食呢？”
大姐抿了抿嘴唇，“你跟我来，一百斤粮食我搬不动，在院子里搁着，你去看货，绝对都是细粮。”
她有随身空间，万一不安全直接闪空间里，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好，我跟你去。”
大姐很高兴，连忙给她带路，离的倒也不远，从巷子里穿过去，也就几座院子的距离。
大姐走到一个院子门口拍了拍门，里面的人立马把门打开，谨慎的冒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让她们进去，随后赶紧把门关上。
“姐，这就是你说的西瓜倒爷？你是不是在糊弄我们，她这么小胳膊小腿的，明摆着不是干力气活的人，喂，我跟你说，我们不要钱，只要西瓜！”
西瓜转手倒一下，赚的可比她给的多。
大姐怕他的态度惹恼了余小鱼，连忙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态度好点，人家说了，西瓜有人专门看着，姑娘，你看，我们把细粮给你找来了，那西瓜？”
“等会儿我带你们去拿，不过我要先验货。”余小鱼看都不看那男人一眼，语气淡淡的跟大姐说道。
大姐急忙点头，“是是是，肯定要验货，铲子给你，你看看。”
大姐掀开院子中间的布，布下面是一个麻袋，她手脚麻利的打开麻绳，露出了里面的白面，拿起一旁的铲子递给她。
余小鱼没接铲子，反而从挎包里拿了一把匕首。
男人一看，连忙把大姐护在身后，凶狠的瞪着余小鱼，“拿刀做什么？你要干什么？”
余小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走到麻袋前，蹲下去，举着匕首手快的插进麻袋里，抽出匕首的瞬间，带出来一些白面，洒在地上摊的布上。
她看着那些白面，满意的站了起来，“有秤吗？”
男人急了，一把推开她，用手捂住洞，“你干啥呢，这是白面，你这不是在糟蹋东西么？”
余小鱼看着大姐又重复了一遍，“有秤吗？”
大姐也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姑娘，我是看你诚心要换，才给你找来的细粮，你这样，我很难做的。”
“怎么？你买东西不验货，不称重吗？”
男人脸色变了变，“没秤，我看你就是纯心来捣乱的，我算是明白了，你压根就没西瓜，只是想用钱来倒我们的粮食。我告诉你，没门儿！”
他都把最近有西瓜的风声放出去了，多少人等着这西瓜，否则，这粮食怎么会集的这么快！
今儿这丫头还必须得给个说法，真要是没西瓜，这袋粮食她想都别想。
“火气这么大，我何时说过我不要，只是我也是干这行的人，你这袋面粉我不用称就知道有没有100斤，我若是不说出来，你们只怕是会觉得我是傻子。”
果然，男人听了眼神有些慌了，下意识的看向大姐。
余小鱼也是用眼，但看他这样，知道跟自己想的bā • jiǔ不离十，冷笑了下，“不足的东西，我是不会收的。”
说完，她就转身走向门口，大姐连忙跑过去拦着她，“姑娘姑娘，是我们错了，我马上就把面粉给你补上，这回绝对不会再错了。”
量她也不敢再骗自己，余小鱼冷声道：“若是再欺骗我，那西瓜的好处，你想都别想。”
“自然自然，就这一次。”
大姐又把余小鱼请了回来，随后连忙跑进屋子里，拎了一袋子面粉出来，余小鱼估摸着得有10斤。
大姐把面粉倒进去，连面袋子都不放过，抖的干干净净。
“姑娘，你看……”
余小鱼点点头，“把这个袋子套上！”
她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麻袋。
男人不耐烦的看了眼余小鱼，大姐拍了拍他的胳膊，“来来来，装起来！”
“抬出去吧！”
男人又想说什么，大姐连忙张罗着，“抬出去，是不是抬到西瓜那里。”
余小鱼没接话，率先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她早上来黑市不只是换东西，还有踩点，有一处巷子，极其隐蔽，余小鱼把她们带到那边，在拐角处，她停了，“你们先站这儿等我。”
男人急的左顾右盼，生怕声音会引得住户发现，特意压低了声音，“你莫不是在糊弄我们，这里是死路！”
前面除了右边有个窄巷子平时放煤块，根本就没路可走。
余小鱼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加快步伐走进那个巷子，从空间里连筐子一起取了16个西瓜。
“好了，西瓜在里面放着。”余小鱼站在麻袋边。
大姐跟男人对视一眼，高兴的往窄巷里走，西瓜啊，这么难得的东西，他们这次要大赚一笔了！
揭开上面盖着的草，大姐仔仔细细的闻了闻，看了看，真是好东西，光是闻着，都有一股清新的味道。
她急忙走出去跟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高兴的连余小鱼也不管了，连忙往大姐那儿走。
余小鱼趁这个时候把面粉装进了空间，转身离开了黑市。
在黑市换粮有好处也有坏处，这回是她估对了，看出了猫腻，万一要是没看出来，她就得吃亏。
——
在安市逗留了几日，西瓜倒了80个出去，换了差不多500斤白面，余小鱼决定收手走人。
旋复花已经成熟了，余小鱼收获了50朵花，临走之前要把旋复花送过去。
在供销社给小杰买了一斤鸡蛋糕，想了想她又加了一斤水果糖。
这些都是笙笙爱吃的，上次看小杰很喜欢鸡蛋糕，想必他也爱吃。
余小鱼步伐轻快的走着，临近小杰家门口，她看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的人袖子上还戴着红袖章，好几个人正在使劲拍着大门。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赶紧开门，否则饶不了你们！”
人群里一道声音响起，余小鱼看过去，那人应该是领头的，他站在那儿只指挥手下的人拍门。
小杰的哭声从院子里响起，尖锐刺耳，稽查队队长一听，给了跟班儿一个眼神，一个跟班退出人群，跑到小鱼身边助跑，身手敏捷的翻过院墙，里面又一阵混乱声。
门从里面打开了。
这时，余小鱼注意到对门老奶奶骂骂咧咧的又端了一盆水出来，往地上一泼，有好几个人都被溅了一脚水。
“哎呦，是谁不长眼啊，水泼到老子身上了。”领头的稽查队队长感觉到鞋子湿了，忍不住发火。
老奶奶还端着盆子，一眼就被他发现了。
“又是你，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乱管闲事！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没看到这么多灰吗？我咋啦？我洒水还有错了？我爱护环境，跟党的指挥走，有错吗？”
老奶奶疾言厉色，还拿政策压他，这让稽查队队长顿时被唬住了。
“老大，别管那老太婆，先办正经事要紧！”一戴着红袖章的小跟班说道。
听到提醒，队长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冲老奶奶喊道：“我还有事，不跟你一般见识，否则，你得乖乖跟我道歉。”
老奶奶毫不客气的呸了声，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有了跟班的帮忙，队长顺利进入院内，他得意的看着地上坐着的俩人，胳膊一挥，“再搜！”
跟班们连忙跑进院里的各个房间。
余小鱼看到院子里一大婶坐在地上，无力的哭，小杰坐在她旁边，也在嚎啕大哭。
这画面，余小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倒水的老奶奶认出了余小鱼，主动跟她搭话，“姑娘，你不是外地来的么？咋还没走？”
余小鱼举了举手里的油纸包，“给小杰送点吃的，”
老奶奶扬了扬下巴，示意余小鱼看对面，“现在怕是没空，你要是赶时间，交给我，我帮你转交给他。”
余小鱼摇头拒绝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啧啧啧，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女儿回来带了啥东西，我不信你不知道，乖乖的，把那东西交给我们，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来叨扰，现在你看这事儿闹得，那么多人看着，你说说你以后还有啥脸面走出去见人？外孙还得养吧？女儿还要吃药，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很不孝，您生她养她一场，她不感恩，反倒毁了你的晚年生活，大婶儿！听话，跟我说东西在哪儿，我们一拿到东西，我跟你保证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队长蹲在大婶儿面前，循循善诱，诱导她把东西下落说出来。
大婶无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房子里里外外，前前后后，你们哪里没翻过，要是真有你要找的东西，这样翻能不出现吗？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呢？如果你真要找，不该去问这东西的主人吗？何苦要在这儿一而再的为难我们？”
“还在嘴硬？”队长很不开心的凝视着大婶。
末了，他笑了，手伸向一旁坐着的小杰，“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小杰看到他伸过来的手，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张嘴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