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换好了衣服转身就走。
蔺轻尘便端了杯酒唤住她,道,“何必急在这一时?不如暂且静心坐下,和我说会儿话。”
丹青不做理会,径直去寻出路。
蔺轻尘也任由她去。自行在桌旁坐下,淡定的抿了一口酒。
片刻之后,丹青果然杀气腾腾的提剑回来,扬手出招,转瞬便将剑锋指在了他后颈上,“出口在哪里?”
——她出了一重门又是一重门,这破宫殿无穷无尽的层层嵌套,分明就是故意不让她出去。
蔺轻尘道,“用你手中剑一斩,怎样的幻境、结界还开不出一个出口?”
丹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蔺轻尘笑道,“若这幻境是我做的,那自是当不起你一个‘不敢’。可若不是呢?”
丹青手中剑便一滞。
没错,她猜测这幻境是蔺轻尘所为。
可,万一不是呢?万一真的是阿咸所为呢?
她亲眼所见,阿咸散尽灵躯施展了这法术——这法术眼下实则便是阿咸的灵体本身。阿咸已无肉身。一旦法术被破,灵体受损,只怕她即刻便要灰飞烟灭了。
蔺轻尘便又道,“你敢斩……或者该说,你会斩吗?”
丹青不答。
蔺轻尘便说,“我倒觉着你该斩下去——瀛洲少主前来道贺示好,却遭此横祸。那阿咸不死,四明山和神州怕是没法向瀛洲那条老龙交代。”
丹青道,“别虚情假意了!你若真为两界和睦,便不会诱我替你去探那个雷辰的家底。你若真想让阿咸死,又何必三番五次追问她的来历?”
话虽如此,却也知道自己这一剑必定斩不下去。
拿自己做不到的狠话去威胁蔺轻尘,无疑自取其辱。
她便干脆收了剑,在蔺轻尘对面坐下,“一人一个问题——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蔺轻尘垂着长睫,把玩着手中合卺杯。眸中金棕色的光宛若古潭夕照。
片刻后,一笑,“是很公平。你先问还是我先问?”
他既这么说,那当然是让丹青一先。
丹青便道,“你究竟是为何来四明山?”
蔺轻尘道,“都说是——”
丹青手中长剑半出剑鞘,“铿”的一声响。
蔺轻尘叹道,“至少在此地,我对你赤诚一片。”却也随即便一笑,恢复了他意兴缺缺的惯常姿态,“为了一盏灯。”
“灯?什么灯?”
“不是说只有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