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得,她心情有些松快。
家里能热热闹闹的,这感觉也挺不错。
聂凛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她们坐在客厅看电视。
滕静敷着个面膜,苏芒珥坐在她旁边捧着盒牛奶正小口啄着,偶尔聊着综艺节目上的这几个明星,两人坐在一块还挺和谐。
滕静偏头看见他走过来,问今天的事:“今天给滕绘萤开家长会,什么情况啊。”
聂凛差点把这事都忘了,看向苏芒珥,说:“我今天要开会,苏芒珥替我去的。”
“?”滕静斜了他一眼,“家长会你去一下就走不完了,又让人家跑腿。”
苏芒珥干笑两声,一直没空跟这两位交代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去了,但是也没去。”
姑侄俩齐刷刷看向她,一脸不解。
“呃。我今天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萤萤带着陈医生进了校门。”她解释。
“陈医生,哪个陈...”滕静话说到一半,被面膜盖着脸,看不清表情,但是双眼在瞬间露出了怔松之意,一字一顿的反问她:“陈容?”
她点点头。
聂凛也有些意外,乐了一声,“小姨,你这闺女自己就会找爹啊。”
滕静直接刺过去一记冷眼刀,威慑力十足,好像别人再多说一句她都要手撕了对方。
他从小被自己小姨这么瞪习惯了,根本不怕她这套,还接着拱火:“不如您趁机,给滕绘萤找个后爹得了。”
滕静一把揭了面膜扔在聂凛手里,捞起手机就去厨房打电话,念叨着:“这死丫头...”
滕静去厨房打电话,过了一会儿若隐若现能听到她说“
麻烦你了”类似的话。
苏芒珥盘腿坐在沙发上,挪了挪屁股,凑到聂凛身边小声问:“她是去给陈医生打电话了么?”
“应该。”聂凛拿过她手里的牛奶喝了口,似乎对他们那事没什么兴趣。
苏芒珥燃起了八卦之心,“你就不去打听打听?”
聂凛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头抵着她的头,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要是打听到了什么打了码的内容,你听不听啊。”
她梗了梗脖子,有些尴尬,抢过自己的牛奶,“那算了,人家的隐私。”
...
晚上。
滕静坐在聂凛的工作间里,对着笔记本屏幕里的文件内容出了神。
她和陈容确实很多年没见了。
滕静当初顶着所有人的反对和另眼相看,几乎是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生下的滕绘萤。
连家里唯一的父亲也几乎要跟自己闹到断绝关系。
她知道,未婚生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确实荒唐。
可是那个时候,她脑子一根筋就是倔,别人越不理解她越把她看为异类,她越要坚持自己的一套理念。
她有自己的事业,生活圆满,挣的钱足够多,她也有信心给将这孩子培育的很好。
为什么一定需要结婚,需要另一方配合抚养呢。
她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成为一位母亲,而不是成为谁的妻子。
不是成为谁家庭里的一份子。
但是她还是太年轻了。
滕静独自承受着这些舆论的压力,赶巧那时候公司遭受挫折,她孕晚期很难有精力顾及,差点出了大差错。
生下滕绘萤以后,身体上的劳损加上一直没能缓过来的紧绷精神,让她的情绪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她一贯理性清醒,对自己也一样。
在察觉到自己已经失控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开始求助心理医生。
产后抑郁几乎困扰着大部分产妇,像滕静这样从小到大严格对己,自认为冷静到极致的人患上了焦躁症,产后抑郁等疾病后,症状要比一般人更加严重。
一个个顶尖的心理医生来,一个个又无可奈何地走。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心情几乎差到极致,影响到身体上时常低烧,产妇一发烧就不能进行哺ru。
孩子也跟着受苦。
她一看见只能在育儿嫂怀里吃羊奶的女儿,心情更加悲伤自责,甚至自我怀疑。
滕静仿佛进入了一个低气压情绪的闭环,最狂躁的时候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自残的冲动,一闭眼好似有许多手要将她拽入深渊。
直到她遇到了陈容。
永远一脸如沐春风的陈容那时候也就将近三十的年纪,还很年轻,没有穿西服也没有穿白大褂,就是一身便服出现在了她的家里。
他的稳重似乎是天生的,不管遇到什么都那般临危不乱,仿佛没什么事情会让他引起波澜。
陈容来了以后,简单介绍了自己,然后没有给她做心理咨询,没有开药治疗,更没有催眠引导。